墓碑上,沈斐伶的照片已经开始泛黄。 程宝珠却忍不住问:“斐伶,当初答应你那样做,是我错了吗?” 贺延川变成这样是因为那件事,沈斐斐威胁她也是用的那件事。 …… 程宝珠回到家已经深夜。 院子里停了一辆车,应该是贺延川回来了。 她没有去别墅,直接回了小楼。 白日意外听到的话还赫然在耳,程宝珠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贺延川。 也不想再看到他的冷漠和厌弃。 可没想到,沈斐斐却特意来了小楼,笑容难掩得意:“看来你已经做出选择了。” “我也没想到,延川哥哥在你心里居然比不过一个死人。” 程宝珠紧握拳,隐忍着愤怒:“别忘了,你姐姐的死,你也有份!”6 “别给我戴帽子。”沈斐斐脸色骤变,“她做那些事都是自愿的,我可没有逼她。” “啪——” 程宝珠忍不住抬手给了沈斐斐一耳光:“这巴掌是替你姐姐打的!” “程宝珠!你在干什么?!”贺延川怒斥的声音响起。 沈斐斐也故作委屈的哭起来,“延川哥,我只是……” “你只是什么?”程宝珠打断她的话,“你只是把你姐姐的死摘得一干二净,你没有逼她?可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谁?为了你!” “沈斐斐,你还有没有良心?!” “够了!” 贺延川护在沈斐斐身前,对着程宝珠扬起了手。 这巴掌迟迟没有落下。 但程宝珠的心却凉透了。 贺延川竟然想打她,为了沈斐斐。 程宝珠张了张嘴,喉间哽咽:“贺延川,我们……” 她想说离婚吧,可话到了嘴边,却怎么都说不出口。 她一点都不想离婚,不想放弃贺延川,曾经他们那么相爱,那么好。 贺延川却根本不在乎她的想法,。 将沈斐斐劝回房间后,他走到程宝珠面前。 “你刚才和斐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?” 程宝珠看着他。 对视间,贺延川的墨黑瞳孔映射出她苍白的脸色,和泛红的眼眸。 程宝珠突然就觉得有些不值。 为沈斐伶不值,也为自己不值。 她自嘲笑了笑,做下了个决定:“发生车祸那天,你一直在问我为什么明知道斐伶要死了,却不报警救她。” “可你忘记了,她最后那通电话不是在向我求救。她是准备好了去死,通知我一声而已。” “我只是在履行我的承诺,帮她保守秘密” 贺延川听着她的话,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。 刚想抓住程宝珠让她说实话,头却突然剧烈疼痛起来。 耳边也响起一对男女争吵的声音: “斐伶不想让这件事被别人知道,我答应她帮她保守秘密。” “这个秘密难道有她的命重要?你明明可以救她,那是一条人命!” “她打给我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救不活了,我什么都做不了。” …… 扭曲的部分记忆涌进脑海,贺延川看向程宝珠的眼神都有了变化。 程宝珠看在眼里,心里却没有波澜:“想起来了?” “艺人沈斐伶为钱做小三,被原配划伤了脸,躲避之中坠崖身亡。” “这样的真相,贺总您还满意吗?” 第9章 程宝珠眼睛干涩到胀痛。 却听贺延川问:“所以到现在,你还是觉得自己没做错吗?” 程宝珠一怔,愣愣地看着他。 心底那些刚刚死寂下去的委屈,怒气去而复返。 她忍不住嘶吼:“我哪儿错了?我做错什么了?!” “我答不答应,她都已经决定了去死,难道我要拒绝她的临终所求,让她死不瞑目吗?!” 程宝珠泪眼朦胧。 她看不懂贺延川的责备,看不懂他的不理解。 他不该是这样的,她爱着的贺延川,爱着她的贺延川,原本不是这样的! 心脏一阵一阵抽痛,痛得她胃里一阵阵抽搐,恶心。 她死死攥着拳,忍着身体的不适感,不想在贺延川面前更狼狈了。 好久,程宝珠抬手抹掉了眼泪,也彻底的心如死灰。 她哑然一笑:“贺延川,你说得对,我确实错了。” 迎着贺延川诧异的目光,程宝珠喃声道:“从你醒来那天开始,我就不该抱有幻想,觉得你会想起来,觉得你不会一直这样下去,觉得我们还会回到从前。” “继续这样下去,折磨你,也折磨我,离婚吧。” 说出这句话,程宝珠心痛到不能呼吸。 离开贺延川很痛苦,但继续面对这样的贺延川,更加难熬。 就这样结束吧。 一旁,贺延川听着‘离婚’这两个字,心脏无端刺痛了瞬。 他下意识的想拒绝。 可转念又想到沈斐伶的死,虽然程宝珠有错,但这半年的报复也够了。 贺延川选择了同意:“好。” 翌日,民政局。 工作人员将离婚证交到两人手里的时候,程宝珠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。 和贺延川结婚以来,她都没想过,他们会有走到离婚的这天。 程宝珠紧紧捏着红色的的离婚证,忍下眼里的热意,看向贺延川。7 “恭喜,你自由了。” 恭喜? 可不知道为什么,贺延川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开心? 他心里空荡荡的,好像做错了什么事。 但具体是什么,却怎么想也没有答案。 在民政局门口分别后,程宝珠便回了他们住了四年的家,将自己的东西尽数收拾好,彻底搬离。 而此时,贺家。 得知他们离婚的贺氏父母,十分震惊。 贺母担忧地看着贺延川:“怎么这么突然?” “延川,万一哪天你记起了从前,可能会后悔。” 贺延川坐在沙发上,看着茶几上属于自己的那本离婚证,心里像堵了块石头。 但开口却说:“不会。” “我有点儿累了,先上楼休息。” 话落,便起身上了楼。 这天之后,贺延川和程宝珠再没有联系。 倒是沈斐斐一天三趟的往贺延川身边跑。 转眼半年过去,贺延川的记忆依旧没有恢复,只是时不时会冒出一些陌生又熟悉的片段。 而那些画面里,陪着他的人,不是沈斐伶,而是程宝珠。 他心里隐约有了些猜测,却不敢相信,也不敢接受。 直到这天,贺家。 贺延川刚陪着父母用过晚饭,他看着穿着单薄裙子就往自己身上贴的沈斐斐,耐心彻底告罄。 他将人扯开,眉心紧皱:“我让人联系了国外的学校,后天就出发。” 沈斐斐一愣:“延川哥,我不想去。” 自从程宝珠离开后,她就一直陪在贺延川身边。 她以为水滴石穿,他总能看到自己,发现自己的感情。 可没有,现在更是要将自己送走! 沈斐斐不想前功尽弃:“延川哥,让我留下来好不好,我想留下来陪着你。” 她不再遮掩自己的感情,踮脚就想去亲贺延川。 却被贺延川避开。 他眼中尽是冷淡:“沈斐斐,没有下一次。” 扔下这句话,贺延川尽是上了楼。 卧室里。 他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,怎么也没想到一直当妹妹看待的沈斐斐,竟然对自己抱有这种心思。 莫名的,贺延川忽然想起了之前程宝珠还在的时候。 那天晚上的事……真的是自己误会她了吗? 他犹豫着,视线却落到了展架上那只很长的陶瓷兔子上。 上面印着一男一女两个小人,隐约能看出是自己和程宝珠。 贺延川上前拿起,细细看了好一会儿,放回去的时候却没放稳。 陶瓷脱手,直接砸到地上,碎裂开来! 飞溅的碎瓷片割破了脚踝,贺延川却盯着那满地的狼藉,脑海中像是有烟花炸开般。 无数的画面伴随着声音涌了上来。 他有些站不稳地半跪在地上,发出疼痛的低吼。 这样的动静,引起了贺家人的注意。 贺母推开门进来,就看到贺延川单膝跪在那儿的痛苦面容。 她连忙上前:“延川?你怎么了?我现在让家庭医生过来。” 贺母抬头就要吩咐佣人,手臂却被贺延川用力抓住。 低头对视间,贺延川双眼通红,嗓音嘶哑:“妈,宝珠呢?宝珠在哪儿?!” 他话里的情绪那么浓烈。 贺母意识到什么:“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