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默中柳思妍透过宋牧年的深邃双眸看到了自己满是伤痕的脸。 她累了,那无尽的深渊她不想再沉沦下去。 她别过脸不看他,宋牧年却被强硬扳过肩膀。 “我答应你,等到圣诞节,我一定带你出去。” 话落,宋牧年在她唇上印上轻柔的一吻。 圣诞节。 杂志上写得妍妍楚楚,他和许真茹的婚礼就定在圣诞当天。 多讽刺啊。 她闭上了眼,辗转了身子留给宋牧年一个背影:“希望你说到做到。” “思妍……” 宋牧年还想说些什么,急促的叩门声打断了他。 赵凡焦灼的弱声在柳思妍身后响起:“‘许、许总’那边有情况,非要见你。” 好一个,许真茹,许总。 宋牧年几乎没思考,留下一句“我改日再来看你”,便快步离开。 望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,柳思妍抬手擦了遗留唇角的痕迹,合上酸涩的眼,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。 心底微凉,满是绝望。 如果她可以自由做到灵魂出窍,那该多好,她就不用像活死人一样躺在这病床上,咀嚼绝望…… 她就能离宋牧年远远的…… 又几日后,她再一次莫名脱离了动弹不得的肉身。 柳思妍欣喜地离开病房,她拔腿朝走廊尽头的光明奔去。 路过拐角时,一对十指相牵的男女说笑着穿过她透明的身体。 柳思妍脚步一僵,就听见宋牧年抚着许真茹尚平坦的小腹,柔声承诺—— “……不管你肚子的孩子是男是女,都会是我唯一的继承人。”第4章 柳思妍呆愣地站在原地,看着宋牧年和许真茹牵着手从自己的病房外经过。 许真茹挽上宋牧年的手臂娇嗔道:“你就别哄我了,等思妍姐姐生了孩子,我的宝宝还能算得了什么。” 宋牧年朝病房里看了一眼,病床上的柳思妍面容清瘦,被子盖在身上几乎没有什么起伏。 身体底子本来就差,又在牢里受了那么多苦,孩子,她还能生得出吗? 宋牧年收回目光,神情淡淡:“她不会有孩子,跟你争不了。” 这句话像一重锤,将柳思妍空灵的胸口凿出一个大洞来。 她像一尊无悲无喜的石像,目送着宋牧年携着别的女人走进电梯。 入狱前的那几年,她不是没想过要孩子。 可不管喝多少药,扎多少针,始终都没能怀上。 她以为是自己的原因,却不料想宋牧年从一开始就没想让她来生而已。 厢门关上那瞬间,柳思妍穿了进去。 她说不清自己怎么想的,就这么自虐般的跟着这两人。 看着他带许真茹去自己最爱的那家餐厅,坐在自己最常留的包厢,喂她吃自己最喜欢的食物; 看着他带许真茹去逛商场,不厌其烦地看她试了一件又一件,然后心疼地问她累不累; 看着他提着大包小包和许真茹回到麓湾府别墅,一进门就扔下那堆奢侈品,急切地吻上她的唇。 他们热恋的互动仿佛浪漫爱情电影一样在柳思妍眼前放映。 她撇开麻木的视线。 下一瞬,便被满屋随处可见的红玫瑰吸引。 从前,花瓶里装的都是她最爱的百合。 那晚回来的突然,她没有发现。 而此刻,她被全部焕然一新的别墅陈设惹得眼眸发颤。 她亲手布置的一切,从饰品到家具到装潢,竟然全都变了! 就连二楼她亲手涂鸦的整面墙,都被许真茹的巨幅海报和杂志切页覆盖。 这里,已然没有一点她存在过的痕迹! “宋牧年,你真的好爱她……真的好爱她!” 柳思妍发了狂似的冲向照片墙,强烈的情绪波动带起一阵风,刮落了一张照片。 宋牧年猛地将头一抬,然后朝着二楼奔去。 与此同时。 别墅大门突然被敲得震天响。 “宋牧年!你给我出来!你把我姐带到哪去了!” 这声音很是熟悉—— 柳思妍诧异回眸,直接穿过墙体来到一楼。 赫然看见满脸颓废的弟弟柳妍源冲破仆人的阻拦,冲进了别墅。 他穿着洗旧的牛仔裤和皱巴巴的衬衫,不见天才钢琴家的儒雅,青涩未退的脸上满是疲惫。 柳思妍猛地攥紧了手,心也跟着揪了起来。 “妍源,姐姐在这儿!” 她噙着泪心疼的扑向柳妍源怀抱,却只穿过了他的身体,扑了个空。 身后,许真茹骄矜的声音响起。 “你别喊了,你姐姐不在这儿,吓到了宝宝,牧年会生气的。” 说着,她就在柳妍源震惊的目光中抚摸着自己的小腹,笑得挑衅。 柳妍源剑眉蹙紧,不管不顾往里冲:“我现在就要见宋牧年!他必须把我姐放出来!” 他疾步朝二楼方向走,不料许真茹竟朝着桌脚狠狠撞去,便在尖叫声中倒了地。 汨汨的鲜血自她腿间流出。 许真茹捂着肚子柔弱哭喊:“孩子,我的孩子……” 柳思妍攥紧了拳头,无力的窒息感包裹着她。 她看见宋牧年沉着脸快速下楼,看清许真茹腿间的血,顿时双目赤红,嗜血的目光落在柳妍源身上! 柳思妍缓缓摇头,低声哀求:“不,你别信她,是她故意摔倒的……” 下一瞬,宋牧年歇斯的咆哮响彻别墅大厅—— “柳妍源,我要你姐陪葬!” 这话一出,一阵强烈刺眼的白光直接刺破柳思妍的魂体。 转瞬间,她化为泡沫消散于无形!第5章 宋牧年万分心焦地带着许真茹去医院,扶着她的转运床疾步赶往手术室。 就在此时,另一架转运床正好从手术室推出来。 宋牧年先是看到神情阴沉的好友莫霄,愣了一下,顺着看过去。 病床上躺着的人,竟然是柳思妍。 她戴上了呼吸面罩,精致的小脸血色全无,白得几近透明。 宋牧年丢下许真茹,大步上前,挡住了柳思妍病床。 “这是怎么回事?!”他死死攥着莫霄的手臂,“妍妍出什么事了?!” 莫霄意味不明地朝推进手术室的许真茹看了一眼,似是在不满宋牧年的做派。 他抽出手,语调淡淡:“不知道什么原因,她脏器突然衰竭,大脑也陷入了不可逆昏迷状态。” 宋牧年呼吸一紧:“不可逆昏迷状态?” “嗯,俗称的植物人。” “轰”的一声,宋牧年大脑一片空白:“她怎么会突然变成植物人?一定是你搞错了!” 莫霄语气凉薄:“这样不是正好吗?她不会挡你的路了。” 话落,他绕开宋牧年,径自从骤然出现的柳思妍魂体身旁走过。 谁都没注意到他忽然侧了侧身子,脚步不停。 柳思妍再次恢复自我意识时,魂体已经几近透明。 透过ICU病房玻璃,她清晰看到自己现在有多虚弱。 她想回到自己的身体里,把该做的事都做完,可没走两步,一股奇怪的吸力就将她拉回宋牧年身边。 来回尝试数次,她都无力挣脱,被困在了宋牧年十米范围内。 逃不掉,离不开。 她只能亦步亦趋跟着宋牧年,跟着他大步奔向自己病房,双目猩红地拉住病房里做记录的医生。 “想尽一切办法让她醒过来,钱不是问题,我只要她醒过来!” 被拎着脖领的医生兜头浇了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