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冤昭雪,蒙灰的明珠终得见日光。
一切尘埃落定。 …… 宰相府中,美人卧榻。 叶昭月侧身枕在薄衾上小憩,一身琉璃色纱裙恹恹坠地。 似是梦到了什么可怖之事,她紧闭的眼睫之上黛眉微蹙。 随着‘吱呀’一声,房门被推开。 叶昭月的睡眠一向很浅,被惊醒的她仓促起身。 她刚想开口解释自己并非故意睡过了头,才发觉这里已经不是公堂,更不是穆府,来人也不是穆言之,而是她的二姐叶娴琅。 “小妹,可是又做噩梦了?” 叶娴琅一身官袍,像是刚刚下朝回来,她端着膳食走进,步态轻盈。 “二姐,我……” 一瞬间,叶昭月的语气有些哽咽,她像个孩子一样扑进二姐的怀里,紧紧环住。 叶娴琅低头看她的模样,又是无奈又是心疼:“你的心底可还是惦记着他?”9 叶昭月微楞,久久没有说话。 她与他的情意早被他一封休书断的彻底。 所谓惦记,不过是割舍不断那个曾经为了穆言之不顾一切的自己罢了。 想着,她摇了摇头,心中情绪复杂万分。 “若是不惦着他,梦里又为何叫着那负心汉的名字?” 叶娴琅哄着自家小妹松开手,将膳食轻轻放在了矮桌上,道:“穆言之如今被削了官阶,挨了五十板子,还日日在咱们宰相府守着,你可不能因为心疼就去见他。” 叶昭月摇头一笑,家里三个姐姐都以为她还忘不掉穆言之。 可她忘不掉的只是自己那三年的付出罢了。 她也从未想过要和重归于好,一别两宽、各自安好,时间总会淡掉她心头的那抹烦闷。 见妹妹没有说话,叶娴琅没有再问。 而是转身朝她招手道:“不说这些,府里下人说你近日都没有好好吃过东西,这是我吩咐厨师特地为你做的银耳羹,赶紧趁热吃了。” 叶昭月心底触动,点了点头。 她端起羮碗,小小抿下一口,一股熟悉的味道便在唇齿之间留下。 叶娴琅温柔地抚了抚她的头,兀自叹道:“今日上朝之时,源城传来消息,闹了严重的水涝。” “水涝?”叶昭月微楞。 叶娴琅身为朝廷御史,为此事也是忧心忡忡:“陛下已经遣人百里加急处理此次灾害,只是又不知这次要死多少百姓。” 闻言,叶昭月手中的羹汤顿时就失了味道,身为圣医谷传人,她十分明白水涝一发,源城之地便易生瘟疫。 叶娴琅见她失了神,便道:“今日盛京街上可算热闹,圣上特地开放了今日的宵禁为源城遭遇水涝的百姓祈福,你可要一同去看看?” 叶昭月点了点头,二姐是想她多出去走走散散心。 出宰相府时。 一个萧瑟落寞的背影出现在叶昭月的视线中。 穆言之站在宰相府的正门口,着一身单薄的黑衣,如松柏一般一动不动地伫立在侧。 家丁拿着扫帚走出,轰赶着人:“赶紧走!你一个被削了官阶的人老赖在我们宰相府作甚,我们家小姐是不会见你的!别白费力气了!” 扫帚打在穆言之的伤处,他吃痛闷哼,但依旧纹丝未动。 叶娴琅冷哼一声道:“这负心汉每日辰时来,酉时去,倒是坚持,若是当初有待你这半分心思,也不至于落得这般田地。” 叶昭月脚步微顿,收回视线,看向叶娴琅,只轻声道:“二姐,我们走后门出吧。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