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日后。
沈知意的遗体还是被放在停尸间,这期间,没有一个人来认领。 沈父沈母没来过,裴慕言没来过,就连轻声母亲施母也没来过。 连警局打扫卫生的阿姨和老伯都不禁流露出可怜的神色—— “这是哪家的女娃啊,爹不疼娘不爱的,这么久了没一个人过来认领,太可怜咯。” “可小点声了,我听我女儿说,这女人是个明星,可是犯了错,全网都嫌弃。” “原来如此啊,怪不得没人来认领,可人都死了,死者为大,就放下吧。” 沈知意蹲在墙角,麻木的听着。 她感觉自己好像不会痛也不会笑了,失去了所有的感觉。 本以为死了就是解脱,可是她错了,她没来料到,死了之后他们都不会来可怜她。 连天堂或地府都不愿意收了她。 议论声远去,沈知意又像每日一样对着小小的窗口望着外面的天。 她一句无处可去了。 …… 自从那日过后,裴慕言就恢复如常。 当然,也没人在他面前提醒过沈知意这个人,连名字都没有提过。 傍晚,受沈母的邀请来到沈家。 刚走进去,保姆就对大厅里穿着华贵的女人,大声说:“太太,裴少爷来了。” 闻言,沈母立马从沙发上起身,来到裴慕言身边。 “慕言,你来了,你可是好久没来看伯母了。” 裴慕言还是一贯的从容,回答得滴水不漏:“很抱歉,最近公司事情太多。” “还望沈阿姨别介意。” 瞧着他认真的模样,沈母倏地就笑了。 “瞧你这认真的样,阿姨怎么会生气,也就是随便说说。” “快进来坐,容妈,今晚做慕言最爱吃的多宝鱼。” 话落,保姆容妈立马回复:“好的,太太。” 说完后,便直接去了厨房。 沈母拉着裴慕言坐到沙发上,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。 刚上好茶水,沈明珠就从二楼下来了,她听说今日裴慕言会来,特意换上了沈母前几日买给她的那件白色吊带裙,露出良好的身材。 还特意化了一个浓妆。 “慕言哥哥——” 裴慕言闻声望过去,入眼便是身穿白色吊带裙的沈明珠。 他眉头微蹙,神情有些恍惚。 不知为何,看着那抹白色影子,竟然想起了许久没有出现的沈知意。 还记得,沈知意很喜欢白色,不论何时,如果有白色的东西,就一定会首选白色。 这件裙子很是雪白,配上她雪白的皮肤,一定是相得映彰。 见男人被自己的美貌吸引住,沈明珠又红着眼喊了一声。 “慕言哥哥,明珠好看吗?这是妈妈亲自送给我的裙子。” 听到这话,裴慕言才回神,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。 “恩,好看。” 没人知道,他放在沙发上的手竟然暗暗攥紧。 最近是怎么回事,为何总是想到那个讨厌的女人! 裴慕言将金丝眼镜往上扶了扶,试图将莫名的情绪散去。 沈明珠坐到了裴慕言的身边。 沈母看着二人郎才女貌的样子,越来越欢喜。 下意识的问:“慕言,这周末便是你和明珠的订婚日了,以后你可要好好待我的明珠啊。” 第Zꓶ19章 裴慕言一怔。 明天吗?时间原来已经过得这么快了。 正巧这时沈父也回来了,沈母将沈父叫住,两个人一起说着小辈们的婚事。 沈母说:“慕言你父母都在国外,你和明珠的订婚事宜,阿姨就给你们做主了。” 裴慕言闻言,点头回应。 沈明珠心中雀喜。 这周末她就要和裴慕言订婚了,以后还会结婚,他终于是自己的了。 看着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,不知为何,裴慕言却没有半分喜悦。 离开沈家后,他拨通了萧烨磊的电话。 电话很快被接起:“怎么了?裴大总裁还有空给我打电话啊。” 裴慕言蹙了蹙眉,不耐道:“少废话,出来喝酒。” 萧烨磊听出Ṗṁ了电话里裴慕言不悦的语气。 没再胡闹,应了。 基地酒吧,灯红酒绿。 卡座上,裴慕言让酒保调了杯最烈的酒,正要一口干下时,萧烨磊赶到了。 他拦住裴慕言,眉心一跳。 “这可是烈酒,你这么喝不要命了!” 裴慕言却甩开了他,无所谓的道:“我的酒量你还不了解。” 劝说无果,眼睁睁看着裴慕言将杯中的烈酒一口闷下。 瞬间,灼烧感从喉间一直蔓延到胃里。 眉头轻蹙:“这酒,果然是真烈。” 闻言,萧烨磊把一旁的白水递给了他:“说吧,是为了什么?” 裴慕言又喝了一口白水,才让灼烧的喉咙听起来不那么沙哑。 “我要订婚了,开心。” 听到率粥这话,萧烨磊只觉得神情不妙。 “你这是开心?你是傻了吧。” 见裴慕言没说话,又继续说:“你当真要娶沈明珠?你可想清楚了?真的喜欢她?” 一连三个问句,的确问得裴慕言内心一滞。 沉默过后,打量着酒吧里的众人,有人喝酒、有人跳舞、有人买醉…… 可过了今晚,明天的事还是照常面对。 人生不也是如此,生活不也是如此吗? 都得成家,都得成婚,和谁结又有什么区别。 想到这,裴慕言淡淡开口:“反正都是要和沈家联姻,娶谁都一样。” “你当真这样想?”萧烨磊又问了一遍。 希望裴慕言能够认真自己的内心,可是得到的却是同样的答复。 还想再说点什么,脑海里倏然想起已经离开的裴妗妗。 也对,他又有什么资格劝别人…… 一股无力和无奈爬上心头,转而也一口干了一杯酒。 气氛一瞬寂静。 两人不知喝了多少酒,直到酒吧歇业了才走出来。 助理接到电话赶了过来。 见状,裴慕言罢了罢手:“送他回去。” 助理问:“裴总,那你呢?” “我自己回去,走吧。” 没等助理反问的机会,直接将车门关上。 也罢,总裁的命令助理怎敢不服,启动车子,消失在黑夜中。 看着车子消失后,夜风吹过,裴慕言本该浑浊的眼神却一瞬变得清明。 他根本就没有醉。 真正想醉的人,却无论如何都醉不了。 夜色中,不知不觉间裴慕言走到了一家老旧的面馆前,看着一对吃面的小情侣,脚步一顿。 曾几何时,他好像也带过一个小姑娘来过这里。 他不吃香菜,小姑娘总是不厌其烦的把他碗里的香菜挑走。 明亮的眸子里倒映着心中的欢喜。 往事随风飘动,一颗沉寂的心也在缓缓松动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