藤蔓,一点点缠紧了她的心。 她一个将死之人,怎能让温家被她连累? 蒋英旋攥紧手指,逼回眼里的湿润:“嗯,我会的。” 温父走后,她拨通了马鸿晖的电话。 他似早有预料,只冷然对着听筒丢下一句:“到潭柘寺山脚下来。” 说完,便挂断了电话—— 蒋英旋捏着手机的指尖紧了又松,只能急匆匆赶往潭柘寺。 半小时后,潭柘寺山下,马鸿晖的黑色林肯停在阶梯边。 蒋英旋上前,漆黑的车窗降下来,露出马鸿晖刀削斧凿的英俊侧脸。9 他坐在那里一如矜贵,高高在上。 蒋英旋却只感受到无边的距离和陌生。 她低下头,语气恭敬:“祁总,您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温氏?” 不知为何,一听见蒋英旋称他为祁总,马鸿晖就莫名觉得烦躁。 他抬眸看向潭柘寺:“蒋英旋,你该让我看到你的诚意。” 短短的一句话,却将蒋英旋的心片片凌迟。 她顺着马鸿晖目光看去,九千九百九十九层天梯之上,潭柘寺若隐若现。 蒋英旋攥紧手指,声音干哑:“所以祁总的意思是?” 马鸿晖转动着佛珠,淡然开口:“跪上去,说你错了,不该违逆我。” 车上的檀香味浓烈,他却像是地狱里走来的活阎罗。 那一刻,蒋英旋恍惚觉得现在的马鸿晖像极了大朔的摄政王。 两个人的身影甚至渐渐重叠,合为一人! 蒋英旋垂眸,现在的这些于她而言还有什么意义? 终是黄粱一梦,庸人扰。
她转身慢慢走去,望着山巅之上的潭柘寺。 嘭!蒋英旋直直跪下,虔诚叩首。 车内的马鸿晖瞳孔一缩,下车走到蒋英旋身边:“你的骨头就非要这么硬吗?” 低个头就这么难?蒋英旋不是已经低了三年的头? 为什么这次不愿意服软? 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雨,寒意如针扎进蒋英旋骨缝。 蒋英旋抬头望着山巅之上,哑着声问:“马鸿晖,这三年,你有爱过蒋英旋吗?” 马鸿晖指尖拨动佛珠,未曾有一丝停顿。 蒋英旋了然。 她应当早就猜想到这个结果,可直接面对时,心口还是痛到像是被烈焰焚烧。 “所以,你应当也从未心疼过蒋英旋。” 马鸿晖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,依旧不发一语。 他不懂她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,只觉得心里冲撞着他不理解的烦闷和微慌。 蒋英旋的心却已然凉透。 她望着那座威严肃穆的佛寺:“没想到有一天,回到大朔战死的那一刻,竟然也成了我遥不可及的梦……” 马鸿晖脸色骤变,他一把抓住蒋英旋的胳膊,左手的佛珠都快要捏的变形。 “什么战死?还有你上次哼的那首歌,又是从哪里听来的?” 自蒋英旋跟着马鸿晖以来,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失态。 可她已经不在乎了:“或许是在梦里吧……” 清淡空灵的敲钟声忽然飘在雨中,也重重敲在两人心里。 马鸿晖心念微动,他刚要开口就见青石上星星点点落下猩红。 他ɹp猛地抬头看去,就见蒋英旋鼻尖的汩汩不断的鲜血。 他心脏莫名一缩:“蒋英旋?” 蒋英旋抬手一摸,只见这惹人的猩红在雨下渐渐稀释,最终消失无恒…… 像极了她在这世上最终的人生。 蒋英旋勾唇,扯了一个苍白的笑:“马鸿晖,我快死了……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