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清婉和薄凛州总共也没接触过几次,但是看女儿提起他的时候蹙着眉头,也不想说什么劝阻的话,年轻人自有年轻人的主意。 她说:“想离就离吧。” 有时候婚姻反而会带来灾难。 傅清婉大概也知道在疗养院每日的开销花费不小,她觉得自已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,她说:“我下周打算出院。” 苏桃放心不下:“妈妈…” 傅清婉打断了她:“我自已的身体怎么样我知道,以后只要按时复查定期做复健就好。” 苏桃有点怕,又有点开心,她也想和妈妈住在一起。 两个人抱团取暖,也比一个人孤零零过日子好。 “也行的,妈妈,我租了个房子,虽然不大,但是够我们两个人住了。” 傅清婉握着她的手,笑了笑:“好。” 她咳嗽了几声,缓过来后,接着说:“你父亲那边,有些事我以前没有告诉过你。” “什么?” “当初你外公外婆是被一辆大货车撞了,车辆爆炸,才没救过来。”傅清婉忆起往事还是恨,她说:“我查过那个司机,他也死了,但是有一个儿子。” 那场车祸刚过不久,他的户头上没什么钱财的进账。 但是两年后,忽然多了三百万。 一笔来源不明的巨款。 傅清婉后来又耗费了不少精力才查到是谁给他打的钱,江北山的一个远房亲戚。 江北山这个人做事总是那么小心翼翼,万分谨慎。 “我那时已经找上了他儿子,后来出了事,这件事才停滞了下来。”傅清婉以前用的手机还在,她接着说:“他儿子的号码现在已经打不通了。” “我们还是要想想办法找到这个人。” 苏桃点点头:“好。” 傅清婉摸了摸她的脸:“你也不要着急,天大地大,现在找个人也不容易。” 苏桃想到外公外婆的那场车祸,对江北山厌恶和痛恨,止都止不住。 她以前还在读书时,没有能力去找私家侦探。 绝大部分的钱都用在了医院里。 剩下的维持自已的花销。 高中那几年,她住在江家。 可是她连江北山的书房都进不去,门是上了锁的。 密码她不知道。 有一次她好不容易偷偷看到了密码,趁着人不在溜进他的书房里,保险柜的密码比房门密码复杂多了。她没想到江北山的书房里还装了监控。 江北山很快就发现她曾经偷偷进过他的书房,用藤条差点将她抽了个半死。 好在那时他以为她只是为了钱,而不是那些重要的文件。 后来,江北山连二楼都不许她上去,家里的佣人时时刻刻盯着她。 苏桃找都找不到下手的机会。 高中毕业,她就被迫从江家搬了出来。 苏桃又和妈妈聊了会儿天,怕妈妈在这里待得无聊,帮她下载了很多打发时间用的电视剧。 傅清婉看着现在回照顾人的女儿,一点都高兴不起来。 她成长的让人心疼。 以前她就很听话懂事,虽然被他们养得有点娇气,但是从来不是无理取闹的小公主。 傅清婉有些累了:“你不用在这里陪我,快去忙你的事情,我想睡觉了。” 苏桃有点舍不得走:“那我过两天就来看你。” 傅清婉笑着说:“好。” 苏桃从疗养院回了家,许听白忽然给她打电话吐槽工作上的事情。 “我这几天真的太倒霉了!我们公司的甲方老板这两天像是疯了一样,看什么都不满意,设计稿已经给他改了八百遍了!!!还是不喜欢!!!说我们的软装方案太过温馨,这个人是不是有病啊!他好像只喜欢黑白丧葬风,我建议他直接躺进棺材里睡觉得了。” 苏桃莞尔:“这么难搞吗?” 许听白说:“是的,没有错,就是个作逼。” 她打字很快,噼里啪啦:“而且我听说他前些天去南城出差了,回来就去了医院,该不会是被查出什么绝症,然后性情大变?来折磨我们这些可怜的乙方吧?” “都得绝症了应该会给自已积点阴德吧?”苏桃在认真分析。 许听白听了心情竟然好了点:“不说了,我们尊贵的甲方刚刚就又是在医院里把我们的设计稿骂的啥也不是,我真服了这个逼,真难伺候啊。” 苏桃感觉她说的这个人很像盛西周。 因为她之前从盛怜那里接了盛西周的单子,那个人就是这样,看什么都不满意。 “你们甲方不会姓盛吧?” “好像是。” “啊,他最近确实不太正常的。”苏桃也替许听白感觉倒霉:“我之前和他有过接触,他最近可能脑子真的有点问题,反正不对劲,你们小心点。” 许听白说:“行!我先让我们同事敷衍过去。” * 盛西周已经去过医院好几次了。 催眠疗法对他没有用,他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。 他手里那张苏桃的照片,已经被他攥得皱巴巴,他好像一个变态,总是不受控制盯着这张照片上的人。 碎片式的的记忆,反反复复只有那些在医院里痛苦的画面。 他几乎跪下来求他的母亲放过他。 “盛先生,我们不建议你用那么激进的方式,对身体不好,而且也不一定会成功。” 强流电击,听起来就很残忍。 盛西周小心翼翼将照片放回钱包的夹层里,他要做什么事就一定要做到,不怕激进,也不怕痛苦。他需要一个答案。 一个完整的自已。 一个完整的记忆。 他不像活得那么残缺。 他和苏桃的曾经到底是什么样的? 青梅竹马吗?不会的。 盛西周有点不愿意相信,光是一张过去的照片已经叫他疼得犹如炼狱。 他宁肯最终是一个否定的答案。 他和苏桃没什么,没有那么深刻的爱。 如果他曾经那么爱过她,他无法承受这些年的后果。 这是盛西周的人生中,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是怕。 男人抬起脸,他毫不犹豫地说:“就从今天开始吧,我想应该是能够奏效的。” 第245章为情沦陷 盛西周进了一间单独的诊疗室。 他换上了病号服,躺在病床上,望着雪白的天花板,谁也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。 医生还在犹豫,最后一次问他:“盛先生,你确定要这么做吗?” 盛西周极淡的嗯了声。 医生在开始之前还是要提醒他:“就算这样,我们也不能保证一定奏效,也许要很多次,要很长时间。” 这些话,盛西周早就听他们说过。 一次不行,就两次。 两次不行,就十次。 他有的是耐心耗下去。 既然是他的记忆,就不会失去的那么彻底。 盛西周缓缓闭上了眼,耐心已经不剩多少:“来吧。” 强流电击确实是很残忍的,除了生不如死的疼痛几乎没有别的感觉。 这个词听起来好像很简单,但是持续性的、一次接着一次的强刺激,是会让人觉得绝望的。 一切准备就绪后,医生调试好电流,摁下了开关。 盛西周当即被疼的脸色苍白,微微仰起了脖颈,青筋暴起,五官看起来都有些狰狞。 没过一会儿,他就被疼得浑身都是汗,像是被从水中捞起来一样。 太痛了。 痛得浑身痉挛。 他的挣扎,就是徒劳。 强烈的刺激下,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。 连断断续续的回忆都没有。 医生不敢继续下去,这个数值已经快到了临界值,寻常人根本遭受不住这种强烈持续的刺痛,他却还觉得不够,要求加大数值。 盛西周浑身都没力气,眼神漆黑:“继续。” 医生只好听他的,将数值调到了安全范围内的最大。 盛西周用力握紧了拳头,脸色惨白,他感觉自已好像到了濒死的时刻。 医生胆子没有他大,赶紧停了下来。 盛西周躺在病床上沉默了很久,他这会儿连床都起不来,过了许久,他用手臂强撑着身体,慢慢爬起来,他没什么情绪:“周二我再过来。” 他渐渐缓过来,下了床。 他攥紧了手机,走出了病房。 门外的保镖跟着他一起离开,走廊这片的气氛总算没那么压抑。 盛西周上了车,助理坐在前面什么都不敢说。 他揉了揉眉心,脸上除了疲倦还是疲倦。 他刚才也不是什么都没想起来。 没有画面,只有声音。 “盛西周,你别总是跟着我呀!我还有其他的朋友的呀,要不然你和我们一起玩也可以。” “不要。”那道声音很执拗:“我不要别人。” 盛西周听得头疼欲裂,他深深吸了日气,他勉强平静下来,抬眸望了眼窗外,忽然叫司机停下了车。 助理心里一惊,“盛先生,怎么了?” 盛西周下了车:“你们都先离开吧,我想一个人待会儿。” 助理和保镖面面相觑:“这儿不安全,我们…” 盛家的生意,不完全干净,招惹到的人也不完全都是好人。 少不了仇家。 平时去哪儿都得带上保镖。 盛西周冷下了脸:“我叫你们滚,听不见吗?” 这位年轻的家主,气势凛凛,他们不敢再多说,只能默默离开。 车刚好经过了他们读过书的高中。 盛西周站在校门日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 过了很久,他也离开了这里。 * 顾庭宣昨天告诉他说,薄凛州已经同意了和苏桃离婚。 几个人已经很久没聚,顾庭宣攒了个局,在他的私人公馆里。 出乎意料,顾庭宣今天晚上没叫江岁宁,平时他们很少会漏掉她。 但这次,顾庭宣就是不想。 他说不上来为什么。 从高中认识开始,其实他们对江岁宁就很迁就,和对其他女孩子的态度完全不同。 薄凛州心甘情愿宠着她,盛西周就更不用说,顾庭宣估计江岁宁就算去杀人了,他也会纵容着她。顾庭宣呢?也不讨厌她,将她当成了个比较可爱的妹妹。 薄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