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棋,她不感兴趣,饮茶,更无兴致。
可楚老头让她在此处作陪,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待下去。 对面这个人,与她对立许久,不论是玉佩事件,亦或胡老复仇之事,一旦被他察觉异样,都可轻而易举取了她的性命 还真是,伴君如伴虎。 她打算沉默应对,赵无陵瞧了出来,便率先打开话匣子:“你可是忧心你师兄的亲事?” 一针见血。 “嗯,是啊。” “如此看来,你与楚公子感情非常好。” “师兄待我很好,用心教授于我,可抵半个师父,是以,我非常感激师兄,更希望师兄过得幸福。” 在她心里,师兄是除了三师伯和师父以外,她最重要之人。 说起楚之江,她已不再那般抵触,少了几分戒备,眉宇间柔和了许多。 赵无陵挑了挑眉,说道:“实不相瞒,本侯今日拜访刺史,本是想为楚公子与古小姐做个见证,圆了楚古二老的心愿。” 这……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,他又来搅和一番。 “小侯爷还真是,善。” 赵无陵谦虚道:“举手之劳,不足挂齿。” 萧玉:“……” 缄默对坐许久,也不见楚老头归来,萧玉愈发坐立不安,看来情况不妙。 难不成,是像二师兄家人那般,楚老头将大师兄与古小姐关在一处了吧? 不。 楚家与古家都是大户人家,岂会做如此不雅之事。 她暂时松了口气。 师兄最大的麻烦并非古家与楚老头,而是眼前这尊“大佛”。 一旦赵无陵为楚、古两家做了见证,师兄身上的枷锁又加了一重,再是拒绝,便是重罪。 师兄不在,能游说的,只有她一人。 思量许久,她方犹犹豫豫地开口,心事重重地唤了他一声。 “小侯爷。” 赵无陵望她:“萧公子请说。” “私以为,男女情爱一事,如人饮水,冷暖自知,过于干涉、强求,只会适得其反。” “你是说,本侯多管闲事了?” 赵无陵的神色变得深邃,直直地凝着她。 得罪也不止一次,多这一回又如何? 她沉了沉思绪,回道:“小侯爷恕罪,在下岂敢责怪,只是将心中所想全盘托出。” “我所说,不过是师兄心中所想罢了。” 只是,赵无陵没有拒绝,也没有答应,莫名其妙地感叹了一句。 “本侯还真是羡慕二位的同门之谊!” 萧玉颔首。 管他是真是假,暂先收下就是。 她自认为不是个合格的说客,方才说的那些,也不知赵无陵听进了几分。 他的态度不明朗,似是故意让她为难。 她正酝酿接下来该怎么劝说,却听赵无陵道:“一月前,东宫喜添一子,圣上大悦,赐名启泽。” 启蒙明理,泽被苍生。 由此可见,圣上对这位皇太孙尤为宠爱。 而这位皇太孙李启泽,自然是太子李英玉与陆静雅所生。 这一切,与她萧玉何干? 一直以来,赵无陵总是有意无意地提起东宫,究竟是想看她笑话,还是别有用心? 她不再是董婉婉,不能率性而为,更不能当众失了赵无陵面子。 于是她持着微笑:“这可是件大喜事。” 从她脸上瞧不出半分异样,赵无陵放下茶盏,嗯道:“的确是大喜事。” “萧公子说的没错,情爱一事,如人饮水冷暖自知,是万不能强求。” “嗯。” “太子与太子妃互相爱慕,不被外界所扰,这才终成眷属,诞下结晶。” 外界? 指的是什么,董婉婉吗? 可那似乎,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啊,董婉婉,三年前已经死了。 “……嗯。” 没有董氏一族,何来太子李英玉! 没有董家成堆的将士尸骨做梯,何来皇太孙李启泽! 可,爹无怨言,她又能如何? 忍下心中钝痛,她点头道:“多谢小侯爷理解,在下替师兄谢过了。” “客气。” 褐眸幽幽地凝着她,薄唇微扬,似笑非笑。 事后萧玉想起今日,才恍然大悟,赵无陵之所以提到东宫,并非是想揭她伤疤看她笑话。 而是想以此试探她的反应。 倘若她听闻东宫喜事,表现愤怒或是神情不对,与叛贼共谋复仇的几率大大增加,对太子来说,便是潜在的隐患。 如此,赵无陵必留她不得。 想到这,她仍旧心有余悸。 赵无陵这般看似儒雅无害之人,实则手段最为狠辣。 —— 楚洪不再唤她陪着下棋,就连亲孙也不得近身。 想是那日见着两个年轻人刀剑相向,心中又吓又气,回来后一句话也没说便回了屋。 已经好几日过去,也不见好转。 萧玉拂水叹气,寻筋问脉之事又要拖延。 她日夜苦练,寒冰剑法将将突破第二十式,进展实在缓慢,可如今没有他法。 也不知道楚老头何日才能有个好心情。 哎。 所幸,那日变相试探过后,赵无陵便将跟踪她的人收了回去,总算是了了她的一桩心事。 “姑娘。” 柳儿进得小院来,怀里抱着偌大的瓷瓶,瓶中插着娇艳的花束。 她的房中太过简单朴素,柳儿便想着装饰一番,见她没反对,迫不及待着手准备。 这瓷瓶是师兄买下送她的。 前日她与师兄出门去,路过时瞧见了这瓷瓶,随口夸了一句好看,师兄便走进店中付了银子。 瓷瓶素雅,花束娇艳,两相结合,颇具排斥的美感。 见她懒洋洋地倚着,柳儿就猜到姑娘八成是忘了今日与公子的约会。 “姑娘,你怎的还在玩水,可别忘了今日城中有灯会。” 经柳儿提醒,萧玉恍然今日有约。 便立即起了身,绕过假山往房中走去。 “姑娘你慢些,奴婢伺候你更衣。” 柳儿连忙跟了过去,选了个靠窗的位置放下瓷瓶,而姑娘拿上剑就要出门。 “诶?姑娘,你要去哪里?” “我去找师兄,一道去灯会。” “姑娘!” 柳儿赶紧将她拉回,一把按到梳妆台前坐下。 萧玉往镜子里瞧了瞧自己的仪表,满意道:“我已穿衣戴冠,并无不妥。” 是以,她不明白柳儿要做甚。 “姑娘哟……” 柳儿扶额,十分无奈,姑娘实在不解风情得很!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