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回事?” “殿下!”季菱歌委屈巴巴的一下子跪在了地上,“我好心好意来看望王妃,可王妃不领情就算了,不仅不让我进屋,还说我就是个下贱的奴才!说——说要把我踢出王府去!殿下!” 季菱歌紧紧抓着萧晏的袍角,泪雨涟涟,那模样着实惹人怜爱,“我自幼就是在这王府里长大的,您说,我出了这王府,又该到哪里去!” 季菱歌的心思,他是知道的,如今这般闹起来,他只觉得头疼。 他冷冷转过身,看向一旁的温晏琼,“你真说了这话?” 温晏琼确实十足的稳当,一点儿不见慌张之色,她冷笑一声,眸光一闪,直勾勾的朝萧晏盯视,“怎么?殿下可是心疼了?” 他自是不心疼的,可奈何中间隔着自己的奶母,自己奶母的女儿被自己的王妃这般苛待,若是传出去,对自己的名声怕是也有损。 他刚想说话,却又被温晏琼打断。 “既然妾身已是这府里的王妃,那这后院女眷之事,是不是该妾身为殿下分担?” 萧晏听罢,心底冷笑,温晏琼这话说的属实没错。 有她挡在自己身前,自己也正好可以顺势将季菱歌推开了。 日后若季菱歌再生事,也自有温晏琼为自己解决。 季菱歌在自己府上锦衣玉食十几年,自己对她也够有情分的了。 更何况,眼下还需要温清书为自己出力,怎可因季菱歌得罪了温晏琼—— 这么想着,萧晏点了点头,“王妃说的是。” 季菱歌一听萧晏话头不对,抓着萧晏衣袍的手又紧了紧,两拢烟眉又微蹙起来,“殿下——” 温晏琼何其聪明,眼下萧晏的态度已经足够清楚,她便再也无所顾忌。 温晏琼朝花鹃使了个眼神,花鹃立刻上前将季菱歌一把拽开,甩了一个响亮的大嘴巴子,“殿下与王妃说话!哪里有你一个下人插嘴的份儿!” “你敢说我是下人!你——”季菱歌一手捂着脸,吃惊的看着花鹃。 花鹃未等她话说完,又抡起胳膊甩了另一边脸一个大嘴巴子。 打完起身端着手站好,厉声道:“我是替王妃打!你若还记不住,就打到你记得住为止!” 见萧晏未加阻止,李嬷嬷明白了几分,上前想护着季菱歌却被丫鬟们一把拦住。 “嬷嬷伺候了殿下这么多年不容易,眼下也该是享儿孙之乐的年纪了!我们王妃在城南有一所二进的小院儿,今儿您收拾些细软,明儿就搬过去吧!” 花鹃这话说的极利落,李嬷嬷已是目瞪口呆,回过神来又往萧晏跟前走去,温晏琼却又发话了。 “乔北,还愣着干什么?夜深了,还不赶紧扶殿下歇了去!”说罢,又和颜悦色的去啦李嬷嬷的手,“嬷嬷您有什么事跟我说就成,方才殿下不是都说了嘛?这后院之事,归我管。” 李嬷嬷一把甩开温晏琼的手,作势就要往墙上撞,“哥儿!你要老奴我住到别苑去也可以!但菱歌你得让她有了着落!” 温晏琼主仆可就是等这句话很久了! “嬷嬷放一百个心吧!我们王妃早已想好了菱歌姑娘的去处!”花鹃喜着脸站到温晏琼身侧扬声道。 “想好了?”李嬷嬷冷着脸站在原地,“到哪里去?若不是好地儿,我这把老骨头可是不答应!” 温晏琼淡然一笑,“太子妃早说想要个聪慧机敏的丫头近身伺候,我看,菱歌姑娘就到太子妃身边去吧,这是再好不过的去处了!” 李嬷嬷一听让季菱歌进宫去,便识趣的没再闹。 到底也是在皇亲贵胄身边跟了半辈子的人了,眼下的形势,她看的清楚。 这位王妃是个厉害的,自己的闺女死缠烂打留在这王府,不是什么好事儿,真倒不如到宫里去博上一博。 如此想着,她彻底偃旗息鼓下来,众人这才散了去。 回了正屋,花娟一面给温晏琼更衣,一面嗤笑,“王妃好计谋,这下可算将这两尊大佛给请出去了!” 温晏琼懒懒的往榻上一躺,合上了眼眸,凉唇一勾,“哼!跟我斗?她娘儿俩加起来都不够格!” “这下,大姐姐可有了撒气的活玩意儿喽!”温晏琼攸忽睁眼,眸底划过一层寒意,“告诉大姐姐,给我好好折腾她!折腾她个面目全非!敢动殿下的心思,我就让她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!” ...... 红烛影绰,安息香的气味穿过帐子缭绕在二人周围。 萧景身着亵衣,一条腿支着,靠在锦枕上随意坐着,痴痴的看着面前的人。 半透的素色纱衣将内里的如玉肌肤衬的若隐若现,纤细的脖颈上粉面桃腮,一双凤眼含水般的顾盼流连。 这一刻他不禁觉得,就算那传言是真的又怎样?他就是要定她了! 以往的一切,他都可以亲手为眼前这个妙人儿抹去! 他要她为自己诞下第一位皇子,他要慢慢将她扶为太子妃! 温晏华不敢直视萧景的眼睛,那眼神,好似自己即将是他口中的珍馐一般。 她葱白细长的指尖一下又一下的绕着自己胸前的墨发,心突突的跳着。 她没想到,自己还真把萧景给引来了。 可眼看着目的就要达成,她却瑟缩着不知该如何是好,毕竟,她根本没想真的与他肌肤之亲—— 正想着,一双大手一把拽在她的腕间,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,已经被喷涌而热烈的酒香包围。 “晏华——你终于肯来到本王怀里了——” 大手抚上她的耳后,带着些许的力度,不断摩挲着向下探去。 热气喷薄在她的颈间,她颤栗着伸手去扼萧景的手腕,可他的另一只手却又已经紧紧扣在了她的腰间。 他力气极大,让她两手自顾不暇。 “殿下——您弄疼臣妾了——” 她低低喘息着挣扎,却被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愈发搂紧。 “晏华——给本王生个孩子,好吗?” “以后,你说什么便是什么,春华院的那些人,本王明日就遣了她们出宫去!” 萧景一面说着,一面将手往晏华肩上抚去。 手指一勾,粉白的皮肉便露了出来。 第83章旧人难忘 萧景是真的动情了,可温晏华却也是真的害怕了。 她一把将身上的人推开,挣扎着坐起了身,将落肩的衣裳收拾了一下,往榻边退了些许。 萧景怔住了,以为吓着她了,忙直起身子坐了起来,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心尖上的人。 他不知道,他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心尖上的人满心里想的都是那个初秋的夜晚。 ——那个——不算太平常的宣王府邸—— 那夜暗沉沉的烛光,摇曳着又在温晏华的眼前划过,隐隐绰绰,那人冷峻的鼻尖就那么直直的抵在自己脸跟前,那么突兀,那么勾人心魄—— 她恨自己如此受不得撩拨,人家只那么与她亲近了分寸,她就轻易乱了芳心—— 如今宣王妃已另有其人,那是她这辈子都不能再想的位置! 她恨他吗?很多个不得安睡的深夜她都问自己。 说恨不恰当——或许,更多的还是怨怼,这怨怼又是怎么生起来的?说白了,还是将那心给了人家了! 可是温晏华知道,自己的这一片痴心,萧晏并不明白,也并不知晓,他不知晓——也永远都不会知晓了—— 白日里皇后的那番话再明白不过了,那是给了她十足的警醒。 她是太子的人了,这一辈子就这样儿了——太子的嫔妃不可与其他皇子们走的近,便是打了照面频繁看上几眼,那也是不合礼制的。 这条心,她不死也得死了!那个人,她不想忘——也得忘了—— 今儿夜里,她温晏华是打定了主意要勾引太子的。 进宫还不足半月,翠羽就死了,是被她连累的。 翠羽比不得旁人,不是花个几两银钱就能从人伢子手里贱买的丫头,不是内务府随随便便送到自己跟前的宫女。 那是她自小一块长大的姐妹,翠羽死了,这简直是生生剜走了她心上的一块肉! 深宫之路漫长艰难,她得找个实打实的靠山了,有了翠羽的前车之鉴,她不为自己想,也得为宝歌和孙妈想想了,她不能再失去她们任何人。 可皇后已经对她大失所望,鄂贵妃虽对自己是有几分情分在的,可终究又不是圣上心尖上的人,万一又因自己的事连累了鄂贵妃,她于心难安。 于是,她只能寄希望于太子。 可方才这么一遭,她却扭扭捏捏怎么都脱不下那件拢在自己肤间的薄纱。 缓缓抬眸,太子依旧在看着她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