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东海瀛洲 两日过去。 路小凝都没来长明殿,宗政烨难得清静,可他却莫名烦闷。 这时,听门外报,孟婆庄来人了。 “啪——”杯子从手中滑落,滚烫的汐水洒了一地。 让宗政烨意外的是,来的人不是路小凝,而是孟婆。 “宗政烨,你可知我汐儿在哪?”孟婆风尘仆仆赶来,见他就问,脸色甚是焦急。 闻言,宗政烨目色如常:“不知。” 孟婆目光紧落在宗政烨身上:“你确定不知?我汐儿已经消失两日,音信全无,她虽为痴儿,却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。” 宗政烨拿笔的手一顿,抬头见孟婆焦急神色,鬼使神差道。 “东海瀛洲!” 听见瀛洲二字,孟婆心下一凛,腿不由发软。 瞬间,天上乌云密布,天雷滚滚,狂风大作。 “若我汐儿有事,我定移平你长明殿!” 语罢,她一身红袍散发出凌厉之气,顷刻化为红光直奔瀛洲。 宗政烨思索了片刻,落笔跟上。 终于,两人抵达瀛洲在凶兽洞外发现路小凝的足迹。 洞里一片狼藉,盈斥着浓重的血腥味,地上散落着撕碎的衣物,一大滩血迹里一枚青穗玉佩浸在血水中。 这青穗玉佩乃是路小凝从不离身之物。 孟婆颤抖地捡起玉佩,悲凉彻骨,看着周身山川,眼眶骤红:“我儿路小凝——!” 一声痛呼,孟婆周身散发红光,眼瞳已是血红,现出腾蛇真身悲痛欲绝的嘶吼声响彻云霄。 九州为之震荡! 上古凶兽梼杌感知幽冥之身,也不由后退几步。 一旁的宗政烨看着地上尚未凝干的血迹,愣在原地。 就在此时,一道清澈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:“阿娘,上神,你们怎会在这儿?” 宗政烨侧身看去,就见路小凝一身污泥,浑身伤痕地抱着一颗通体透亮的果子。 她嘴角还挂着血迹,冲着自己傻笑:“上神,你看,木丹果。” 宗政烨锤在身侧的手不觉收紧,心也跟着一缩。 孟婆恢复人形,瞬间来到路小凝面前,朝着她高高扬起手。 路小凝脖子一缩:“阿娘……” 孟婆红着眼,咬了咬牙,还是朝着她的后背伤浅之地,挥了下去:“你个痴傻,我叫你乱跑,叫你乱跑……” “阿娘……路小凝知错了……” 路小凝来不及把果子给宗政烨,被孟婆追着一路打回了家。 孟婆庄。 因孟婆寻女,至此堆了无数无所依托之人,不入轮回。 路小凝不知阿娘今日为何这般生气,为让阿娘舒心。 她拖着一身伤,去熬孟婆汤,又去分发给游魂。 远处孟婆看着她忙碌的样子,眼眶不由发热。 黄泉路上,无数人排着长队。 路小凝一一赠汤,“饮下这碗孟婆汤,忘尽一生浮沉得失,来世更觅良家人。” 一个戴着斗笠,身着灰袍的步行僧接过那碗汤,手触到路小凝指尖。 步行僧不由抬头,只见路小凝眉心一朵彼岸花忽然出现,很快又消失。 他眸色微变,长声道:“黄泉花开花又落,命中注定无良缘。” 一旁的孟婆听闻,不由走上前来:“不知先生此话何意?” 步行僧没有回答,仰头饮尽碗中孟婆汤,转身踏上奈何桥,引吭高歌:“痴中惊梦已觉晚,今生缘灭幽冥道呐——” 第5章 碧落黄泉 自路小凝被孟婆从瀛洲一路打回孟婆庄后,四海八荒都知晓了她的事迹。 黄泉。 一些小鬼娃娃撞见她,对她甩石子儿。 “丑路小凝,傻路小凝,梼杌都不吃的蠢路小凝……略略略……” 路小凝朝着这些小鬼张大了嘴,它们顿时吓得一溜烟儿逃跑了。 等它们跑的没影儿后,路小凝小心翼翼拿出木丹果,这两天,因阿娘生着气,她还没来得及把这药给上神呢! 懒得和这些小屁孩儿计较,她带着木丹果直奔长明殿。 今日长明殿外异常凄清。 原本外面的仙娥都已消失不见,路小凝来到长明殿门,却被守宫侍卫拦下。 她还没说话,侍卫不耐烦得驱赶:“一边儿去,宗政烨现在已经不住长明殿了。” “不住长明殿?”路小凝顿时一脸焦急,“那他去哪里了?” “上神没有神力,已被贬去蛮荒之地历练了。” 路小凝听后,一瞬消失殿前。 路小凝曾听阿娘说,蛮荒之地,那是神魔交界之处,苦寒荒凉不说,连吃颗果子都困难。 经过连续三日飞行,她才到蛮荒。 这里,天色昏沉,平地飞沙,朔风凛凛带着黄沙打在脸上都发疼。 周遭黑雾四起,时不时有妖魔横行。 好在路小凝是冥界之人,妖魔轻易不会近身。 她又花了半日时间,才找到天界驻兵。 无数天兵中,她只一眼就认出了靠在玉柱旁查看兵书的宗政烨。 她心中顿觉欢喜,拖着一身伤,笑着朝宗政烨跑去。 众天兵注意到她,一个个不由错愕,无论是魔界还是仙界,女人都是个顶个的漂亮动人。 只有孟婆之女,生的一身肥肉,丑陋不堪。 那些人自动让出道路,瞧着路小凝跑到宗政烨身前,看宗政烨的眼神顿时就变了。 有嘲讽、鄙夷还有同情…… 可路小凝全然没有顾忌这些,只拿出揣在怀里的木丹果,笑嘻嘻双手捧在君轶面前。 “上神,你快服了木丹果,服了后,你神力恢复,就不用待在这蛮荒了。” 宗政烨瞧着周遭看戏的目光,犹如针扎,脸色越发难看,额角青筋暴起。 他一把打落路小凝手中的木丹果,怒视着她:“滚!” 路小凝整个人愣在原地,她看着地上掉落的木丹果连忙去捡。 可等她捡到,再抬头时,宗政烨已经消失在了人海中。 她眼睛莫名酸涩,茫然地看着无数穿着一样的天兵,这次,她发现怎么也找不到上神了…… 路小凝找不到宗政烨,揣着木丹果不知去往何地。 冷风呼啸,擦过她受伤的身子时,冷得她全都在发抖。 怀里木丹果,隐隐发出光亮。 路小凝怕被其他妖魔抢了去,只得先飞升去往天界璇玑宫。 璇玑宫是宗政烨生母璇玑仙子所住之地。 原宗政烨神力还在时,这里门庭若市。 现在却就只有路小凝会来此。 璇玑仙子收到路小凝送来的木丹果,感激地握着她的手:“汐汐,谢谢你。若没有你,阿陵的伤怕是这辈子都好不了。不过听说梼杌凶猛,你此番可有受伤?” 路小凝傻乎乎地指着左腹:“这里很痛,但我不敢让阿娘知道。” 璇玑仙子听罢,伸手轻轻掀开她的衣裳。 当看到她身上之伤后,眼眶骤红。 第6章 泪如此苦咸 只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