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番意料之外的话语,让莫衍愣了一下,随即感到心头一暖。
他摇了摇头。 “我也是来跟你道歉的,昨日我不该凶你。” “莫衍…” 没想到莫衍不怪他,还与他一样自责,钊儿突然间感伤起来,泪眼涟涟,叫莫衍看的十分莫名。 “你怎么了?” 他问道。 钊儿自觉失态,连忙擦了擦眼泪。 “没什么,我只是突然感慨,我在这府里呆了两年了,都没有什么朋友,我是童侍,应是在殿下房里伺候的,不想殿下对我没兴趣,未曾承宠,正因如此,在府里常常被他人耻笑,后来落了个在书房的闲差,又遭妒忌,只有你莫衍,你不像他们一样,我,我真是…呜呜呜。” 双手捂脸,钊儿没忍住,哭起来了。 不想钊儿在这府里头过的也如此委屈,莫衍拍了拍他的肩膀,笨拙的安慰道: “好了,不瞒你说,你也是我在府里头…唯一的朋友。” “莫衍!” 此话一ʝʂɠ出,钊儿更是情难自禁,激动起来,竟上前两步一把抱住了莫衍,莫衍本就不习惯与人亲近,钊儿这般着实让他猝不及防,还没反应过来呢,身体便做出了动作,一把将其推开来。 这个粗鲁的动作,让钊儿往后踉跄了一步,这才回过神来自己干了些什么?他怎么能抱莫衍呢?先不说这男女之别,而莫衍还是殿下的人,若是被有心之人看到了跟殿下告状,他的小命估计也不用要了。 钊儿一时间又是脸红,又是无措,正想道个歉找补一下,却不料眼前的人突然面色难看起来,捂着嘴走到一旁干呕不止。 他登时大哭。 “对不起嘛,我抱你是我失态了,但你也不能这个反应啊,你就这么嫌弃我吗?!” 由此可见,莫衍的反应着实是伤了他的心,可他不知道的是,此时的莫衍哪还有心情理他? 也不知是想到了些什么,小影卫面色煞白,整个人竟有些摇摇欲坠。 钊儿这才担忧道: “你怎么脸色这么差呀?是不是跟你昨天喝的药有关?我真该死,你到底是生了什么病?我现在就给你抓药去。” 走到莫衍面前,看着他额间泌出的冷汗,钊儿小声嘀咕。 “要不是我知道你是个女人呀,我还以为你这是怀了殿下的种呢。” 此话一出,不得了了,正好戳到了莫衍的心上,他顿时在摄政王府里待不住了,丢下一句“我出去一趟”便不见了踪影,任凭钊儿在后面如何叫唤也不回头。 莫衍以最快的速度重冲向医馆,他神情紧张,面色发白,惹的那馆中的大夫以为他是生了什么急病,匆匆拿出垫子就要为他诊脉。 莫衍连忙把手搭了上去,他出来的匆忙,连自己身上的影卫衣都没有换下来,不过他此时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,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确认一件事,那就是钟离沁有没有在他肚子里留下什么东西。 双目死死的盯着大夫的脸色,见其十分凝重,他也艰难的咽了口唾沫。 “大夫,我刚才突然想吐,你说,我这是怎么了?” “你这脉象,虚啊。” “除了虚,还有呢?” “还有,姑娘,别急啊,待我探仔细一些。” 老大夫年事已高,医术是有的,但动作就快不了多少了,在莫衍紧张的目光下,她缓缓再次开口。 “你近来没休息好,又没怎么吃东西,胃里空了太久,所以才想吐,年轻人不要仗着自己的身体好,就随意糟蹋呀。” 莫衍愣住了,所以,他没怀上是吗?大夫说的对,从昨天晚上到现在,他确实是滴米未进。不过嘛,他还得再继续确认一下。 “您的意思是,除此之外没别的?” “没别的了,姑娘,你若是不信,可到别的医馆再看一看。” 这话说的,大夫心中略略有些不满,她行医几十年了,已经许久没有遇到这种质疑了 见老大夫面色不好,莫衍连忙解释。 “我不是这个意思…多谢大夫了。” 如此最好,他稍稍松了口气,刚抬步想要离开,又回过头来,语带犹豫。 “大夫,我还有一问。” 老大夫摸了摸下巴,掀开耷拉的眼皮,看了面前的年轻人一眼。 “但说无妨。” “若是有一名男子怀孕了,但时日尚浅,那么是不是会有诊不出来的情况?” 这个问题让老大夫有些意外,不过她还是回答了莫衍。 “有这种可能,若不足一月,确实难辨。” 这下子,莫衍垂在腿间的手紧了一下。 “那好,烦请大夫为我开一副堕胎药来。” “姑娘,你这…等着吧,我这就去取来。” 老大夫的目光中带着指责,显然是误会了什么,但莫衍管不了太多了,他也不可能跟大夫解释这副药是给他自己喝的。 很快,老大夫从里头出来了,面对莫衍时,语气也是显而易见的变得冷漠,直接把药丢到他的面前说道: “听你这么说,那位郎君因是刚怀不久,或是没有怀,你是想着小心驶得万年船,才问这一副药的吧?拿去吧,若是有胎,则落,若无胎,则没有反应。” “好,多谢。” 莫衍忙不迭的点点头,刚拿起,耳边又传来一句。 “我开的药不烈,但落子伤身,若是真落了,让那郎君一月之内多休息,多吃点好的补补。” 语毕,这才摆摆手,让莫衍付钱走了。 莫衍拿着药走出了医馆,他看了看天色,这个时候钟离沁应当下朝回来了,也不知道见他不在府里,摄政王会不会生气。 不过,钟离沁有什么好生气的呢?今日本就是给他放假的,应当不至于怪罪他。 瞧他,都到这份上了,还在心念着主子,生怕被其厌恶了去,谁让他是主子的影呢?若影没有了主人,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