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沈昭曦那么高的楼摔下来你都能被人救——但运气不会总在你这一边,这次,本宫倒要看看谁来救你。” 柳如念令宫人过来,吩咐道:“去把这封家书送到柳府,父亲知道该怎么做。” “你沈家刚正不阿树敌太多,既然如此,本宫就再添一把火送你沈家一程。” 柳如念的目光如淬毒一般,满怀恶意的盯着手中的信封。 第九章 沈昭曦不知何时开始,终日只想待中房间,不愿踏出门一步。 原以为就此无事发生落得清净,哪知噩耗悄然而至。 “你说的当真?”沈昭曦语带颤抖,神色无措。 “娘娘是真的,沈府传来消息,皇上怒斥沈大人结党营私,震怒之下将沈府全家压入天牢,不日流放北地。”宫女碧玉焦急说道。 沈昭曦脑海中有根弦一下崩断了。 北地苦寒,终年大雪,说是流放与判死刑何异。 “皇上,求您见见臣妾。” 沈昭曦跪在乾清宫外,但见宫门紧闭,无人应答。 一旁的太监提醒道:“娘娘,皇上正为朝堂之事烦心,谁都不见。” 沈昭曦心知,如果连自己都不能阻止,沈府结局就无人能改变。 沈昭曦跪坐在殿外,连连叩首,请求皇上相见。 乌云堆集,一时间,天上竟下起了大雨。 雨水浇在沈昭曦身上,模糊得眼睛都要睁不开,沈昭曦还是一动不动。 宫门外的太监眼看沈昭曦被雨水打的就要倒下,赶紧又进去通传。 “进来吧。”殿内终于传来皇上的声音。 沈昭曦谢过太监,不顾满脸的雨水和打颤的身体,跌撞的进入殿内。 “皇上求您明察,臣妾父亲一生清廉,不可能做这种事情。”沈昭曦恳声道。 裴行商瞥了眼沈昭曦,见她浑身被雨水淋湿还在微微发抖,眉头微皱。 裴行商甩了几本奏折在沈昭曦面前,说道:“你自己看吧,柳公以及其他大臣弹劾沈府的奏折都在这里,人人都说沈家结党营私,滥用职权。” “人证物证都已呈交,此事已定。” 沈昭曦声音染上了哭腔:“皇上,求您开恩,我父母年迈,家中还有襁褓幼儿,怎么经得起流放之苦。求求您再查查,这中间一定有误会。” 裴行商眉头微皱:“朕已经说了此案已定,朕念你久在深宫定不知情没有追究,你若再多说,剥夺你的妃位连你一并流放。” 沈昭曦泪雨连连,回道:“臣妾身居妃位有什么用,皇上从未相信臣妾和臣妾家人。臣妾可以不要这个妃子之位,但求皇上放过我的家人。” 裴行商听完只觉一股怒意由心而生,一下把手中的笔摔在地上。 “好,你放着荣华富贵不享,偏要自讨苦吃,朕就成全你。” “来人!将沈昭曦打入冷宫。”裴行商气得衣袖一摆,怒声下令吩咐。 沈昭曦眸中的光亮好像一瞬间熄灭了,仿佛只剩一副空洞的躯壳。 “臣妾领命,谢皇上恩典。”沈昭曦一字一字低声说道。 不日,皇后柳如念生辰到来,皇上大设宴席,举宫庆贺。 规模盛大令宫人都称羡道这是何等的恩宠。 盛宴的消息传遍宫廷内外,连清寒的冷宫也不免听闻。 同皇后生辰一同传来冷宫的是沈府全家流放苦寒北地的消息。 此刻沈府一行已在官差的押送下,沿着风雪侵袭之路北上。 “爹,娘女儿不孝,既救不了你们,又困在冷宫之中见面相送都做不到。” 沈昭曦在无人的宫殿低声自语。 远处鼓乐奏响声响起,隐约传来耳边,皇后的生辰宴拉开帷幕。 第十章 冷宫中。 偌大的宫殿只有沈昭曦一人。 沈昭曦孤坐在冰冷的石地上,低着头,思绪飞到了苦寒的流放之路。 不知北方严寒,家中诸人能否熬得过去。 家中幼弟幼妹仍在襁褓,能经得住几番风霜。 这一去,今生或许不能相见。 无父母眷属,无爱人,无子嗣,无荣华。 如今自己真正是孑然一身。 皇宫中。 歌舞伎乐,正当盛宴。 人人都在为皇上的爱后庆贺生辰。 美食佳肴,珍宝璎珞,皆为皇后奉上,让人艳羡。 柳如念笑意融融,看着面前挤满桌子的碗碟,劝道皇上:“臣妾今日生辰,宫中应当同庆,冷宫清冷,送些佳肴过去吧。” “皇后娘娘真是心善。”宫人们异口同声。 皇上不置可否,“嗯”了一声,接着一杯又一杯喝着酒。 宫人们端着美食走到冷宫中,摔在门口地上,不少饭菜洒落出来,散在地上。 “今日皇后生辰,皇后仁慈赏了你些饭,记得自己拿着吃啊。” 冷宫的宫人一向势利,踩高拜低,如今见沈昭曦落魄,不放过一个欺负的机会,在门口一句接一句的奚落她。 沈昭曦无心理会宫人在外头的奚落,捡起来盘中的装酒的玉壶,提着走回宫里。 “皇上,下次臣妾冷宫的门口,是会放着毒酒还是白绫。” 沈昭曦一个人自语道,向着挂着幕帘的床边走去。 “臣妾已经累到不想为皇上的旨意再伤心一遍了。” “臣妾自己动手。” 沈昭曦打开壶盖,将烈酒全浇在了布织的帘子上。 “臣妾不想再见到你,不想再困在宫墙之中了。” 沈昭曦拾起旁边架上的火烛,手一松,火烛掉落在浸酒的布帘上,燃起熊熊火焰。 火光映照着在沈昭曦苍白的脸上,照耀她空洞的眼神。 火蛇游走,黑烟滚滚,火势很快蔓延整个宫殿。 “来人啊,走水了!” “快来救火啊!” 宫殿上,所有人都被外面吵嚷的声音惊动,向外望去,只见远处黑烟滚滚。 “发生什么了?”柳如念见生辰受影响,心有不悦。 裴行商一语不发,紧紧盯着盘旋向上的黑烟。 看着冷宫方向黑烟弥漫,裴行商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,不由得握紧手中的酒杯。 “禀告皇上,冷宫着火了!”宫人匆匆跑来回禀,“贵妃娘娘还在里面没有出来!” 裴行商猛地站起身,撞翻了面前的案几,连带着一桌碗碟叮叮当当的摔在地上。 “你再说一遍!”裴行商低沉的声音下似有待爆发的火山。 裴行商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情绪无法控制的翻涌,只知道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。 “给朕去救,一定要把贵妃救出来,不然你们通通陪葬!”裴行商怒喝道。 柳如念在旁边说着什么,裴行商一个字都听不清,满心都是沈昭曦的安危。 不顾皇后的生辰宴会,裴行商一路奔向冷宫,生怕慢一步就会余生后悔。 裴行商脚步逐渐慢下来,抬头看向前方,眼前是烧得焦黑的宫殿骨架和余微的火焰。 来来回回搬水救火的宫人在面前穿梭,裴行商叫住领头的过来。 “贵妃,怎么样了。”裴行商面色低沉的问道。 宫人颤颤巍巍的上前说道:“火势太大,我们没有找到贵妃娘娘。” “贵妃娘娘怕是,怕是薨了。” 裴行商只觉脑中一片空白。 第十一章 宫中上下始终没有找到沈昭曦的身影,宫人禀报说贵妃娘娘怕是随着大火一同化为灰烬了。 火势熊熊,等到宫人完全扑灭已是深夜。 裴行商捧起一握残烬,任由沙尘从指缝流出去,顿觉心中空洞。 明明只是拿沈昭曦当作柳如念的替代,为何如今见沈昭曦没了,自己如此难受。 脑海中沈昭曦的身影挥之不去,三年来同沈昭曦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,裴行商一时沉默。 “皇上,夜深了风大,我们回宫去吧。” 一个轻盈的女声在身后响起,裴行商转过头,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,一下瞳孔放大。 “你还活着!”裴行商一把紧紧抱住来人不肯松手,轻轻呼唤心中的名字:“昭曦,我以为见不到你了。” “皇上,本宫是柳如念啊!”柳如念眼中闪过一丝异色,紧接着恢复往日的温柔神情,回道:“本宫得知皇上一直在宫门前站到大火扑灭,想来劝劝皇上去休息。” 裴行商这才注意到怀中之人眼角有颗泪痣,这正是柳如念和沈昭曦的区别。 裴行商一下松开手,低声回道:“皇后先回去歇息吧。” “皇上冷宫的宫人们都带到了。” 听到太监的回禀,裴行商转身低头看去。 面前齐整整跪了一排冷宫的宫人,一个个抖如筛糠。 “你们是怎么负责冷宫的?”裴行商厉声呵斥,眉宇间是藏不住的怒意。 “奴婢们给娘娘送完饭后就走了,之后就是见到宫里起火了。” 裴行商眸中似有火苗攒动,寒声道: “这些人一个个擅离职守没能照看贵妃。” “来人,把这些奴婢全拖下去处置了!” 不顾宫人的求饶声,裴行商大步离开去向娴宁宫。 娴宁宫前。 裴行商看向这无人的宫中,心生寂落。 宫人来报说根据火势的痕迹,应当是贵妃娘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