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不见底,又暧昧朦胧,潜藏着危机,仿佛在邀请她。 她踩着海水往里走,就在这个时候,一条手臂从背后伸出来,一把将她拽住,钟缱绻错愕回头,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。 “你怎么能一个人走这么深!” 贺诛的脸上挂着汗,“你是想自杀吗!我看你越走越深了!” “我……”钟缱绻猛地打了一个激灵,终于回神,才发现自己刚才是被大海诱惑了,盯着海洋的时候,总是不自觉地想要往里走……往里走…… 回过神来的时候,海水已经到了自己的膝盖上方。 贺诛拽着她的胳膊,满脸写着愤怒与惊慌,“疯了吗钟缱绻!” 钟缱绻抿唇,隔了一会才说,“我刚……失神了。” “你遇到什么事了吗?”贺诛拽着她往回走,海水被两个人分割开一道波纹,但是这存在过的痕迹又顷刻间被重新覆盖上来的海水吞没。 好冷啊,钟缱绻想。 她看着贺诛拉着她往回走的背影,能感受到自己正被他死死攥在手里,可是为什么。 贺诛,你和海一样冷。 被贺诛带回了沙滩边,钟缱绻这才说道,“你怎么会在这里?你不是在住院吗?” “我……闲着没事也来海边走走,正好看见你在。” 贺诛的态度也有点小心翼翼,“我还以为你想不开想投海自杀呢。” 看着钟缱绻眼神茫然地一步一步走进海里的时候,贺诛心跳都要暂停了! 没想到钟缱绻苦笑了一下说,“没有,不过多谢你,我散会步,就得回去了。” 贺诛拽着她没松手,“钟缱绻,你刚才真不是想寻死吧。” 钟缱绻摇摇头,“怎么会呢,我可是在努力活下去。” 不知为何,听她说这个,贺诛心如刀割。 他如今已经无法面对钟缱绻了,因为过去他伤她伤得,肆无忌惮。 钟缱绻倘若真的想寻死,那必定是贺诛逼的。 身为罪魁祸首的他,根本没资格关心她。 贺诛松开了钟缱绻的手,“你以后别一个人来海边,大海很漂亮,也很危险。” 钟缱绻点头,“你病好些了吗?” “退烧了。”贺诛说,“钟缱绻,病好了你会赶我回去吗?” 钟缱绻没说话,隔了好一会才淡淡地说,“回去吧贺诛。” “我们……真的没有机会了吗。” 贺诛问出这句话的时候,让钟缱绻惊了一下。 机会? 什么机会,他们之间还能有什么机会? 贺诛张了张嘴巴,没把自己剩下的话说出口,“我不会走的,钟缱绻,我会在这里一直住着,我每天都会来找你,一直到你愿意……愿意再给我个机会为止。” 钟缱绻听见,噗嗤笑了一声。 贺诛,你过去不是这样的。 她回头,眼睛微红,“不要做无用功。” “都还没有开始,你怎么知道是无用功?” 贺诛听她这么说,心像是被人对半挖开了似的,难受极了,“别拒绝我了,钟缱绻。” 钟缱绻沉默,将贺诛一个人远远甩在了后面,走到了沙滩的安全线边上,跨过安全线,她发现不远处赫然站着一抹身影。 崔银起。 钟缱绻一怔,想打招呼,竟不知从何说起。 崔银起倒是主动开口了,迎着海风,海边棕榈树的倒影被吹得凌乱,倒影在他脸上光影交错,男人正用一双清冷的眼睛注视着她,说道,“是贺诛陪你散步的吗?” 钟缱绻攥了攥手指。 “你和贺诛聊得怎么样。” 崔银起见钟缱绻不说话,又补了一句,“对他旧情复燃了吗?” 听见这话,钟缱绻抬头用力地看着她,和他对视。 崔银起想说什么,最后只是无奈地笑了笑,他的嗓子哑下来了,“我和董婧婧的关系,不是你想象得那样。她今天对你如此无礼,我替她向你道歉,她被家里人宠坏了,性格有些恶劣。” 钟缱绻听完崔银起说的,只是轻声道,“没关系,我不在意这些。” 崔银起上前一步,“钟缱绻你——” 话音未落,看见钟缱绻有一只手一直背在身后。 刚才贺诛牵的,也不过是另一只手。 崔银起将她那只藏起来的手从她背后揪出来,不顾钟缱绻的反抗,只见她那只手里正死死攥着一枚贝壳,洁白的贝壳坚硬又锋利,像是从来不会屈服的人身上最硬的一块骨头,而此时此刻,这枚骨头正被钟缱绻死死攥在掌心,因为攥得太过用力,锋利的边缘将她的掌心磨出了血。 细细的血丝沿着贝壳的纹路开出了一朵花。 第345章她对男人,有点过敏。 崔银起看见钟缱绻掌心血丝的瞬间,没忍住大喊了一句,“钟缱绻!” 钟缱绻无力地松开贝壳,笑了笑说,“好像,攥得太紧了。” “你到底怎么了……”崔银起说,“是贺诛跟你说了什么,刺激到你了吗?” 钟缱绻摇摇头。 崔银起按住她的肩膀,“还是说我的存在,以及因为我出现的董婧婧的存在,伤害到你了?” 钟缱绻沉默。 董婧婧的话确实伤害大,只是更大的伤害来源于……她发现自己和董婧婧比起来,简直是天差地别。 董婧婧的出现,给了她当头一棒,让她彻底跌落到了冰冷的现实中。 一个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,一个是陪过无数男人的破败之躯,她……何德何能让崔银起为她牺牲这么多时间。 早知道这样,倒不如跟贺诛这种人渣纠缠到死,渣男贱女互相消化了,也好过糟蹋正常人。 钟缱绻的心思被崔银起看见了,男人用力摇晃着她瘦削的肩膀,带动她耳边垂落下来的发丝一起晃动,此时此刻钟缱绻身上有一股强烈的宿命感与破碎感,就好像,崔银起眼睁睁地看着她在慢慢风化,却什么都做不了。 “你别给我想有的没的,跟我回去。”崔银起说,“我看你腿上都是海水,也不怕着凉。” 钟缱绻道,“董婧婧走了吗?” 崔银起停顿了一下,“没走,她在这附近买了房子,估计会纠缠好一阵子。” “董婧婧这么好的人,你为什么不接受呀。” “神经病。” 崔银起骂了一句,“钟缱绻,你再说这些没脑子的话,我就不管你死活了。” 钟缱绻惊觉,崔银起,已经管了她五年了。 他这人脾气臭,嘴巴硬,说话难听,可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性格恶劣的人,已经陪在她身边五年了。 董婧婧说他最讨厌小孩子,奈何崔银起却偏偏跟着钟缱绻一起把领养来的孩子养大了。 钟缱绻红了眼睛。 崔银起,你给的太多了,我根本……还不起。 跟着崔银起回家,发现楚鸢正坐在客厅中央,以一种警觉的目光打量着他们二人,隔了好一会,楚鸢跟领导似的,点名钟缱绻,“你进来,跟我聊聊。” 钟缱绻指指自己。 楚鸢说,“对,就是你。” 好吧,既然这样,楚鸢肯定是有什么想说的了。 钟缱绻和崔银起对视一眼,最终还是走向了楚鸢,房门一关,楚鸢开门见山说道,“我听见刚才外面女人的争吵声了。” 钟缱绻表情一僵。 “看你这个脸色。” 楚鸢伸手,摸了摸钟缱绻的脸,而后声音有些咬牙切齿地说,“我就知道肯定是之前那个女人说话伤到你了!你看看你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