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玉婵却是苦笑摇头:“不,姑姑不需要你作伴,只求你平安,你不知那宫中是何可怖深渊,你不该去。” 许洛枝心生忧虑:“姑姑,我不怕。” 见她这般坚持。 许玉婵终究拧起眉头沉声跟她说:“可姑姑怕,我怕你在宫中有万一,你可知你若是入了宫,你便成了我的软肋。” 一句话让许洛枝没了声。 “好,那我便在府中等着姑姑您。” 许玉婵眸色含笑,抚摸着许洛枝的长发,随即转念想到什么般,再度开口:“枝儿,侯府这事姑姑知道让你伤了心,世子你定然是不想再嫁了,你看看盛京中还有哪些世家子弟让你心仪,若有如你心愿的,我便去求陛下,给你赐婚。” 这话让许洛枝的神色透出几分无奈。 她将头凑在许玉婵的怀里。 “姑姑,枝儿现在还不想婚嫁之事。” 闻言。 许玉婵笑笑,宠溺地拥着她:“好好好,枝儿如今还小,不想婚嫁就在府中多留些时日。” 顿了顿,她转而似乎又想到什么。 “不过我长居宫中,鲜少能回府,你独自一人在府中……” 这话里的担忧许洛枝听得明白。 无非是许府如今无长辈,只有她这孤女,难免叫人听闲话,也怕被不法之人盯上。 许洛枝笑了笑:“姑姑放心,我能管好。” 上辈子她成为侯府当家主母,管了一辈子的侯府,如今自然不在话下。 许玉婵将信将疑,却在见到许洛枝那明亮自信的眸子,也就没了声。 “那姑姑替你寻几个靠谱的护院,护你安危,其他的你便自己来。” “多谢姑姑。” 许玉婵无法在宫外多留,当天晚上在宫门关闭前回了宫。 而许洛枝看着崭新的许府,心底生出奇异的感想。 同样是管理府宅,前世她管了一辈子,最终落也只是落个梁夫人的名头。 如今却不一样了。 她要管的,是挂着自己名字的许府。 不知为何,光是这样想着,她便干劲十足。 …… 三个月后,盛春楼。 梁君泽这些时日被调差去了外地,赶回来第一日,他莫名到了许府。 许府的护院皆换了人,他徘徊片刻,险些被当做是不轨之人赶走。 回侯府没几日。 才闲下来,他就被几名好友带来了这盛春楼。 说来这盛春楼也是新开的酒楼。 不过三个月罢了。 梁君泽却觉得这盛京焕然一新,险些叫他认不出来。 “世子,这盛春楼你可知是谁开的吗?”友人带着几分故意问他。 梁君泽提不起兴致,慢悠悠摇头。 随即便听那友人又笑:“是许家小姐,她一人撑起了许府,还派管事开了这酒楼!” “许家小姐?哪位许家小姐?”梁君泽一时没回过神来。 友人见状大笑。 “你莫不是糊涂了?还能有哪位?” “不就是你那位险些订婚的前未婚妻许洛枝吗?” “说起来,当初你没能与她订婚,这短短三个月,去许府求亲的世家公子可多得很!你要重新求娶,怕是都要排到城门口去了!” 第17章 这话一出。 梁君泽耳边轰然一声,好似有什么在心口炸开。 有那么一瞬间,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 “你说的是,许洛枝?” 友人见他这样,笑着点头:“是,如今她独自管宅能力乃盛京一佳话,加上她还是贵妃娘娘娘家仅剩的侄女,这哪家娶了她,岂不是就拉拢了许贵妃的势力?” 梁君泽的脸色顿时黑沉下来。 也就是说,这些人求娶她,皆动机不纯。 梁君泽表面不动声色,低头抿着酒:“那许姑娘,可有心仪之人?” 问出这话时。 梁君泽才恍然惊觉,自己的手心竟然出了一层薄汗。 他竟然在害怕,害怕许洛枝如今已有心仪之人。 那自己这三个月在外的沉思与确认,似乎就变得没有意义了。 好在,很快他听见身旁的好友摇摇头:“这倒是未曾听说,但凡去许府求亲的,基本上都被许姑娘赶了出来,说是暂时没有婚嫁念头。” 这话听在梁君泽的耳里,忐忑不安的心莫名落了定。 思绪轻松了,就连酒似乎也变得甘甜了。 “这是什么酒?之前似乎并未尝过。”梁君泽问。 友人笑笑,当即回:“是许姑娘独家自酿的梅子酒。” 梁君泽一怔,“她还会酿酒?” “看来世子对你这个前未婚妻并不了解。”友人揶揄笑他。 梁君泽却并未再说什么,他看着杯中清澈的酒液,陷入了沉默。 他无从反驳,此刻他才发现自己真的对许洛枝这般不了解。 沉思之际。 楼下传来一阵吵闹。 梁君泽从楼上看去,只见是一人吃完没付钱就要走,被店主带人逮了个正着。 “你知道我是谁吗?你知道我爹是谁吗?”那人衣着褴褛,却口出狂言。 店主扫视了他一眼,冷冷轻笑:“不管你爹是谁,就算是告到府衙去,你也不能吃白食!” “好大的口气!我告诉你,我是你们掌柜朋友!”一招行不通,那人再度张口就来,“你们掌柜的当初跟我在外结识,我是他的结拜兄弟!我可救过他一命!你请他来,他定然认得我!” 这人显然是外地人,连盛春楼掌柜是男是女都不知便张口胡言。 当即惹来在场所有人的哄堂大笑。 他不解:“笑什么?我说得可都是真的!你们掌柜的可是我结拜大哥!” “你连我们掌柜是男是女都不清楚,就莫要再来胡言了!”店主横眉冷斥。 这话一出,那人才反应过来:“你们这盛京莫非女子也能行商?真是笑掉大牙了!约摸着是我那兄弟入赘说不出口,他大概是你们掌柜的丈夫!” “胡说八道!我们掌柜尚未出阁!你再敢胡言试试?”店主再也听不下去,一个眼色,当即派人利索将人押捆送去衙门。 一番闹剧就此作罢。 梁君泽却看得略有复杂,女子行商管家本就不易,更别说她还是一名未婚女子。 短短三个月,许洛枝能以这盛春楼在京中驻足,倒真有几分叫人钦佩。 这一刻,他心底想见许洛枝的想法便愈发猛烈。 其实他也不知自己为何想见她,就只是,想见她。 这般想着。 梁君泽便真就起身去了。 他再度来了许府。 门口的护院见了他,狐疑抬手拦住:“请问您是哪家公子?我们小姐不单独见外男。” 这许府的护院倒是十分尽职尽责。 梁君泽被挡门外也并不恼,正要自报姓名。 却见两名护院忽地看向他身后,拱手弯腰:“小姐回来了!” 梁君泽一怔,莫名紧张起来。 他回身想打招呼。 却见许洛枝身旁还站着位丰神俊朗的年轻公子。 他们二人谈笑间并肩走过来。 直到见了他,许洛枝神色一愣,原本挂在唇边的笑意也减淡了几分。 第18章 梁君泽眉头轻蹙。 不是说她不单独见外男吗?那这人又是谁? 满腔疑虑自脑海升起,却又被梁君泽死死压下。 “许姑娘,好久不见。”他先开了口。 许洛枝朝他轻轻点头,神色疏离:“好巧,世子是正好路过吗?” “我是特意来见你的。”梁君泽沉沉开口。 话出口,他便知道自己似乎说错了话。 因为他明显看见许洛枝皱了眉头,语气也冷了几分:“世子说笑了,小女与世子并无过多交情,之前也同你说过,希望日后不必再见。” 梁君泽的心倏地往下沉,他看了一眼旁边的人。 许洛枝将话说得如此直白,当真是不给他一丁点面子。 他一时语塞,半晌没了声。 这时,旁边瞧了许久的男子却轻飘飘出了声。 “枝枝,这位便是你那传闻中的前未婚夫了吗?” 他语气含笑,一双桃花眼弯起,束着半马尾,发带与零散的黑发一同垂在身前。 一副轻挑纨绔公子样。 梁君泽心底不屑。 可许洛枝却站在了对方身旁,神色平淡:“是,但现在我与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,景珩,你先进府,我同世子说完几句话就回来。” 态度亲近远疏显而易见。 梁君泽的心里堵慌,眼见对方要走,他当即喊住:“不知阁下是哪家公子?从前怎么在盛京从未见过?” “在下姓段,名景珩,是两个月前刚搬来盛京的。” 段景珩朝他行礼。 那行礼也不标准,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,梁君泽是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