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郡主。”
那人走到她面前行了一礼。 姜末仔细看着他,果然不是宋亦行,只不过他的眉眼和长相与宋亦行很相似。 “你是谁?” 那人低头答道:“听说郡主前些日子受了惊吓,宋大人特地派小人过来保护您。” 宋亦行让他来的?他要陪在文瑶身边,又怕怠慢了我,特地找了个和他长相相似的人过来? 姜末笑了笑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 “小人江繁。” 姜末接受了宋亦行的安排,让江繁留了下来。 绿若回来看到他的时候还吓了一跳,问姜末是不是要赶她走。 看着绿若和江繁两人斗嘴,姜末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好的。 “你们两过来陪我赏花。” 姜末朝着还在斗嘴的两人招了招手,绿若很快就便走了上去,但江繁却还站在原地。 江繁低下头:“夫人赏花,下人在远处守着。” 姜末噗呲一笑,我又不会把你吃了,既然大人叫人跟着我,你就应该听主子的话。 江繁站在原地像是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,这才踏着脚步走过来。 姜末看着他,越发觉得那眉眼和宋亦行相似,是少年时的宋亦行。 “绿若,你觉得江繁和他长得像不像?” 绿若不以为意,语气中却带着不满:“大人这是什么意思?” 姜末扬起唇角,默默地望向对面的桃花树:“这是我四年来,我见过开的最明艳的桃花了。” 在宋府的时候,她根本无心去看花开。 江繁走到她身侧,勉强陪她赏花。 “你从哪儿来的?” “下人是齐乡本地人,这几年齐乡落魄,年年饥荒,家里人都死了。” 姜末转眸看向他,他又立刻讪讪地低下头。 “哦?你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,我尽可能给你。” 实际上从王府跟过来的护卫已经够多了,他们平日里都守在宋府周围,她身边又有绿若,其实不再需要什么护卫了。 但她现在有了身孕,齐乡又不是什么太平之地,多个人也多一份安心。 江繁拱手,语气诚恳道:“下人,只想好好活着。” 姜末笑了:“那便好好活着吧,绿若,你也是。” 春日的风拂来,温暖和煦,还裹挟着淡淡的花香。 三人都陷入了此刻的安逸之中。 桃花的花瓣掉落,被风吹得到处都是,落在三人的身上。 葱白的手指抚过衣裙下越来越涨大的小腹,姜末已经好几天没出过门了。 这些日子她天天坐在桃树地下读话本子,绿若和江繁便每天去街上替她寻新的来,有时候还会带一些点心回来。 宋亦行来的时候江繁正提着一盒点心回来。 他见宋亦行在便远远地等在一旁。 “江繁你过来。” 姜末笑着朝他招手,他犹豫了半天微微睁大的黑色瞳孔里是震惊和不解。 不过最后他还是过来了。 姜末从他手中接过点心,打开纸盒从里面拿了两块放到江繁的手中。 “你和绿若的。” 江繁拿了点心逃跑似得出了院子。 “这些日子我一直忙着齐乡的事没来看你。” 宋亦行抬手将她被风吹散的发丝挽在耳后:“那个护卫可还听话?” 他原以为姜末看到江繁会像从前那样去找他,质问他,会让江繁远远地关在院外。 “夫君安排的,自然是极好的。” 姜末盈盈一笑,将点心送入口中:“是桃花酥,他很尽心,已经知道我的口味了。” 宋亦行表情一僵,随即走过去将她揽在怀中:“你安心养胎,其他事交给我。” 姜末实在是看不懂这个人,他对自己真的有请吗?那他安排个江繁过来又是什么意思? 二十一章 “你爱文瑶吗?” 姜末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愣住了,她不知道自己怎么鬼使神差就说了这么一句话。 可能心中还是不甘吧。 “文瑶,她是个苦命之人,若离开了我,她活不下去的。” 宋亦行轻轻握住了她的手。 姜末没有说话,她读懂了这句话里的意思,是叫她不要和文瑶计较,不要为难她。 她端起桌子上的酒杯,囫囵灌了下去:“宋亦行,世事无两全。” 宋亦行慌忙地去夺她手中的杯子:“你有身孕不能喝酒!” 姜末垂下眼眸:“放心,这只是甜饮。江繁特地给我寻来的。” 院子里一下寂静下来,只有微风摩挲着桃花瓣的沙沙声。 夜里。 宋亦行将她拥在怀里,迷迷糊糊地对她说:“我们好好过日子吧。” 姜末看着他狭长的眼尾,那抹黯红让人沉醉。 姜末不出门,也鲜少看到文瑶,毕竟两人的肚子越来越大,她也要安心养胎。 但自那以后,宋亦行也很少过来了。 姜末知道他在文瑶那,他说过,她没有他会活不下去。 他在说谎。 他始终没办法在姜末和文瑶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。 姜末望着快要凋谢的桃花对绿若说:“桃花开败后你们两陪我去个地方吧。” 其实她早就想去了,但初到齐乡的时候有太多事情需要打理,如今赈灾的事情已经步入正轨,她觉得是是时候了。 姜末将藏在箱子深处的一个小包袱拿了出来,那里面放着的是小清生前穿过的衣服。 人人都觉得她傻,身为郡主却非要跟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。 虽然她不能否认有这个原因,但更重要的是,齐乡是小清的故乡,小清的父母也因为灾荒死在了齐乡。 所以她想为小清做点事,为赈灾做点事。 等一切都安稳下来,便带着小清的衣服去她曾经的家立一座衣冠冢,这也算是落叶归根。 出发之前,姜末去找了宋亦行。 可她没见到宋亦行,只见到了文瑶。 文瑶还是和从前一样,就算有了身孕身子也没有发胖,就连自己都胖了一圈。 “姐姐怎么来了?亦行也真是的,我都常常对他说要常去看你,可他不听,还是每日每日往我这里跑。” 原来宋亦行偶尔出现在正院还是文瑶叫他来的,而他不来的这段日子都陪在文瑶身边。 听了这话,姜末的心不再有从前那样的波澜,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便离开了。 末了,她听到文瑶在身后气愤地摔了帕子。 小清的老家离宋府很远,马车跑了一整天,才在傍晚的时候抵达。 绿若扶着姜末,江繁跟在他们身后,周围还有几个侍卫。 小清家的老宅子早就成了一片废墟,几人只好在附近的一个庙里休憩。 这座庙也荒废了许久,里面的神像早就蒙上了一层灰。 绿若担心姜末的身子受不了,便给她垫上了厚厚的褥子,江繁也把庙里打扫的干干净净。 他们晚上坐在火堆旁烤鱼,这鱼是江繁从附近的河里抓来的,柴火是绿若从山上捡回来的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