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于到了个僻静的岔路口,陆淮正才放松了力道,却还是没有松开手。 凝着沈晚星愠怒的眼眸,他声音微哑:“我跟你还没正式离婚,你就找个未婚夫,把军婚当儿戏了吗?” 听了这话,沈晚星憋了三年的火‘噌’的冒了上来:“你是在教训我吗?” 陆淮正抿着唇,眉头几乎拧成了个结。 沈晚星狠狠抽回手,话锋猛然一转:“你曾经对沈小白说过,等她长大就娶她对吗?” 闻言,陆淮正面色微紧,头一次略显紧张地解释:“当时她哥哥刚牺牲,她心态随时崩溃,我不得不那样安慰她,我对她从来都是哥哥对妹妹的关心。” 顿了顿,他眼底破天荒浮起抹愧疚:“后来我才知道她这些年一直贿赂医生伪造病历,还几次诬陷你……的确是我识人不清,让你受了委屈。” 沈晚星怔了瞬,心绪开始复杂。 上辈子她哪里有机会听陆淮正说这么多话,只是现在听来,仿佛都好像都多余了。 她看着他:“所以呢?你要向我道歉?” 陆淮正刚张嘴,沈晚星立刻继续说:“不需要,毕竟当初是我死皮赖脸嫁给你,说起来我倒也有错,让你背了个二婚的名声。” 可在这个年代,一个顶着二婚头衔的女人才更不好过。 她不露声色后退,拉开两人的距离:“过去的就让它过去,以后咱俩就算战友吧,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,少聪还在等我。” 不说许少聪还好,一听沈晚星那样亲昵地叫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,陆淮正脸色更加难看。 沈晚星刚转身,就被攒住肩膀往后一揽,后背重重撞在墙上。 面前的男人双手撑在她头的两侧,将她困在其中。 “沈晚星,我们没有离婚,我不许你跟你别的男人亲近。” 听着陆淮正几乎从牙缝里的话,沈晚星脸色沉了些许,可像是想到了什么,扬起头直视眼前深不见底的黑眸。 她轻轻一笑:“你是不是意识到自己喜欢我了?” 第15章 陆淮正神情一松,整个人仿佛都被牵引着进行深思。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,心跳在不可抑止中加快,上回匆匆一面,他都没好好看过她。 及腰长发剪短成了利落的齐耳短发,五官依旧明艳,皮肤还是那么白。 她说过,她的皮肤遗传了她母亲,怎么都晒不黑。 陆淮正试图从沈晚星的眼睛里寻找从前的感情,可哪怕两人已经离得这么近,她眸子里依旧是没有任何波澜。 他喜欢她吗? 如果喜欢,为什么当初总是不信任她? 可如果不喜欢,这些年自己总是顶着压力,一次次去问沈父她的消息,哪怕当初得知要跟她结婚,他也是没有犹豫的答应了…… 半晌,陆淮正才哑声反问:“你为什么这样认为?” 沈晚星眼神恍惚了瞬:“因为人都是失去后才知道后悔。” 比如她,上辈子失去了一切,才开始懊悔愧疚。 陆淮正怔住,沈晚星有一刹的眼神就像经历了一辈子那样沉重…… 没等他反应,沈晚星蹲身绕开了他的双臂,径自往家走:“左右我一时半会儿也不走,有时间把离婚手续办了,但在此之前,请陆旅长收起多余的心思,免得伤了战友情。”6 她没有回头,干脆的仿佛面对的是一个刚认识不久连朋友都算不上的人。 看着那远去的纤细背影,陆淮正双腿就跟生了根似的,一下迈不开了。 多余的心思,战友情…… 不轻不重的字眼从她嘴里出来居然能这么锋利,刮着他的心一抽一抽的疼。 没一会儿,天空飘起了雨。 沈晚星一回家,就闻见从厨房里飘出的饭香。 她甩掉脑子里的陆淮正,顺着味道走进去,桌上放着做好的菜。 她拿起筷子夹了口菜尝了尝,毫不吝啬地夸赞:“行啊你,手艺不输首都大饭店的师父。” 正在拌面条卤子的许少聪骄傲地仰起头:“那是,要是我不当兵,怎么的也得做到国宴级的厨师。” 沈晚星笑了:“给你点颜色就开染坊了。” 许少聪往外瞧了瞧:“陆旅长呢?他没过来?” 提起陆淮正,沈晚星登时拉下脸:“你能不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。” 许少聪呵呵一笑:“哎,我都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夫了,这点事儿都不让我打听打听,以后怎么在他面前演得像啊?” 话刚落音,门外传来汽车的刹车声,大门打开,沈父回来了。 看到三年不见的父亲,沈晚星立刻撂下筷子跑了出去。 沈父步伐匆匆,进门就见想了三年的女儿跟个小孩似的扑了过来,立刻张开手。 倚靠在父亲的怀里,沈晚星一下湿了眼眶:“爸,我好想你……” 沈父眼睛也有些泛红,松开人细细打量:“来,让爸好好看看……瘦了,但身体看起来是结实了。” 刚说完,就听一声中气十足的‘沈叔叔’。 他抬头看去,眼底划过抹陌生,而后恍然认了出来:“少聪?” 许少聪笑道:“是我,这么多年没见,您身子骨还是这么硬朗。” “你不是在燕北军区当兵吗?怎么突然回来了?”沈父拍了拍他的肩,“壮实了,不像小时候那么瘦。” 许少聪突然立正,敬了个礼:“报告,我现在跟念初是战友!” 说着,故意使坏似的,把手搭在沈晚星肩上:“沈叔叔,我准备做您女婿了。” 第16章 许少聪刚说完,沈晚星就一肘挥去,被躲过后瞪了他一眼:“爸,你别听他胡说。” 对于两人的打闹,沈父倒是很开心,他们一块长大,虽然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,但俨然是有兄妹之间的情谊。 “好了好了,咱们进去吧,别站在外面说话。” 三人热热闹闹吃了顿午饭后,许少聪就说要出去走走,沈晚星便跟父亲说起了话。 “要不是老梁说,我都不知道你这大半年都在毒枭头目身边当卧底。” 听着父亲心有余悸的语气,沈晚星目露歉意,但眼神依旧坚定:“爸,那是我身为军人的职责,我不告诉你一是怕你担心,二要是上面不准透露消息。” 沈父叹了口气,他何尝不知道当了兵就得做好奉献一切的准备,可他毕竟也是个父亲,也会为孩子的安危提心吊胆。 “你回来的事,西辞……” “他刚刚来找过我。” 沈晚星低下头,情绪不是很好:“他好像……不太乐意离婚。” 听到这话,沈父忍不住叹口气:“这些年他三天两头都会过来跟我打听你的消息,每次都被我骂走,可他那股倔劲是怎么都不肯放弃。” 顿了顿,他又问:“你怎么想的?” 沈晚星起身踱了几步:“离了好,当初我的确太冲动,要不是非要嫁给他,之后也不会发生那么多事。” 说到这儿,她又想起上辈子的事。 但好在一切都改变了,自己没有坐牢,父亲没有死,她也不至于声名狼藉,最后孤独终老。 沈父赞同地点点头:“我女儿这么优秀,不愁找不到好男人。” 沈晚星苦笑,没有回答。 她现在和以前不同,每次任务都有不同的危险,她只求上天别让自己走在父亲前面。 自从失去母亲后,父亲看似坚毅,心实则是软了,肯定是经受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。 父女俩说了会儿话,沈父便去睡午觉。 沈晚星换了身常服,去买了束花后去了烈士墓。 细雨绵绵,微黄的叶子被风轻轻晃动。 沈晚星将花轻轻放在墓碑前,轻抚过碑上的黑白照:“妈,念初来了……对不起,这么多年一直都没能来看你……” 曾几何时,她一直再想,自己死了以后都能重生,母亲是不是也已经重生,在另一个世界里跟父亲白头偕老。 忽然,沈晚星面色紧了紧,转头看去。 陆淮正站在几米外。 四目相对,两人眼神各自复杂。 沈晚星咽下准备跟母亲吐露的话,慢慢直起身:“来看战友?” 陆淮正点点头,薄唇轻动:“我们聊聊吧,心平气和的。” 沈晚星皱起眉,心有不愿,但也不想在这么庄严的地方跟他吵架,便先走了出去。 离开烈士园,两人隔着一米各自站在烈士墙前,谁都没有说话。 沈晚星没有看他:“想说什么?” 明明几个小时前两个人还针锋相对,现在居然又撞在一起说话,真是斩不断理还乱。 听着身边女人淡淡的嗓音,陆淮正心里有些不是滋味:“我从没想过……你以这种方式回来。” 沈晚星眼眸闪了闪:“我也没想到。” 停顿几秒,她忽然转头看向他,发现他真盯着自己,心跳顿了瞬后很快恢复淡漠。 “我好像从没跟你说过我妈的事。” 第17章 陆淮正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,的确,他只听说沈晚星的母亲是个女军官,但十年前举枪自杀了。 沈晚星抬头望着乌云密布的天,整个人陷入了回忆。 “那时我妈是女侦察兵,我爸还是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