轻雾声音软绵无力,略显内疚:“泽哥,对不起。” 岑廷舟缓缓握拳,内心极其不想听到小丸对他说对不起。 任何话都比对不起来得好。 因为这句对不起,不管是曾经,还是未来,都代表着字面意思。 她要对不起他了。 轻雾垂下头,“其实,我真不知道你从小就暗恋我,我只把你当邻家哥哥,所以跟你失联十年,是我的主观想法。” 岑廷舟苦涩一笑,没说话。 他早已猜到,也做好心理准备,可没想到从她嘴里听到真正的答案,还是会心痛。 岑廷舟靠在椅背上,双手压在大腿上。脸色深沉,语气严肃却无比温柔轻盈,“这三年发生的事情,还记得吗?” 轻雾点头。 岑廷舟紧张地问:“你说过的话还作效吗?” 轻雾内疚的眸光凝望着他,良久,她也没说出一个字。 岑廷舟感觉这几秒,像在心房里煎熬了几个世纪。 他沧桑憔悴的俊脸显得落寞沉重,深邃的双瞳逐渐泛起一圈血红色。 他的心隐隐作痛,已经不想听答案了。 她不说也是一件好事,只是让他有份期待。 良久,轻雾淡淡地说出三个字,“不作效。” 岑廷舟硬是挤出一抹微笑,通红的眼底却压抑不住泛起了泪光,他强忍着故作平静。 轻雾望着他泛红湿润的眼眸,一脸的憔悴疲态,心隐隐作痛,却又无奈至极。 轻雾心疼不已:“泽哥,你看起来好累,不如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吧。” 岑廷舟润润嗓子,清了清卡喉咙的哽塞,低声问:“才刚醒来,就迫不及待想赶我走了?” “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 岑廷舟站起来,“我懂,你好好休息。” 语毕,他洒脱地转身离开病房。 轻雾望着他宽厚落寞的背影,感觉他除了累之外,更多的是失望。 岑廷舟离开后,病房里来了两个女护工,病房门口守了几个保镖。 女护工见到轻雾,感慨道:“谢天谢地,夫人终于醒了。你再不醒,五爷再硬朗的身体也支撑不住了。” 轻雾紧张问:“他怎么了?” “这几天,五爷寸步不离地守在病房里,除了上厕所,他的视线几乎都没有离开过你,吃不好睡不好,都瘦了好多,整个人都憔悴不少。” 轻雾紧紧掐住被子,眼眶莫名的红了。 寸步不离地守了她七天七夜,她醒来,他应该可以回家好好睡一觉。 轻雾冷静下来,问:“阿姨,能给我个手机吗?” 护工阿姨连忙掏出手机递给轻雾。 轻雾拿到手机,靠着强悍又清晰的记忆力,输入号码。 片刻,手机接通。 轻雾淡定自若地开口:“小紫,是我。” 小紫激动不已:“轻姐,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的?你恢复记忆了吗?” 轻雾淡淡应声:“嗯。” “天啊,太好了,谢天谢地,我的轻姐终于回来了。” 轻雾:“小紫,我需要你。” 小紫情绪高昂,“轻姐,小紫随时待命。” “我暂时不能跟你回国,你先别上报我的状况。” 小紫:“好的,我明白。” “我在医院,地址我等会信息发给你,你现在过来,带上我以前送给你的笔杆枪。” 小紫应声:“好的,轻姐。” 轻雾挂断通话,把手机递给护工阿姨,礼貌的说了声谢谢。 接下来的日子。 小紫在医院24小时贴身照顾轻雾,完全不用护工阿姨插手任何事。 岑廷舟回去之后,三天没有出现过。 或许是他忙着处理这几天堆积下来的繁重工作。 又或许是因为她醒来说的那句“不作效”伤到他了,他及时收心止损。 第四天。 轻雾准备出院,小紫早早就收拾好东西,把出院手续办理妥当。 小紫:“轻姐,你住哪里?我搬过去跟你住吧。这样方便照顾你,保护你。” 轻雾:“小紫,我去你家住吧。” 小紫无奈,“我一直都是住酒店。” 轻雾蹙眉,愣了。 小紫挤着微笑,缓缓靠近,低声问:“你家呢?不能住吗?” 轻雾苦涩低喃:“桑楚这个假身份的我,跟他离婚了。我们不是夫妻,所以没家了。” 小紫眨眨眼,一脸从容不迫:“你这么有钱,买个房子住啊。” 轻雾无奈叹息,“这是北国,不是华夏。” 小紫拍了拍自己的脑袋,笑了:“哈哈,看我这个傻脑袋,你的资产都在华夏,你现在的身份是桑楚,要把这么多钱转到北国来,一定会被调查。” 轻雾苦涩抿唇,顿了顿说:“其实,我还欠了六十万。” 小紫愕然:“欠谁的?” “岑廷舟的。” “你前夫?” “嗯。” “为什么欠他钱?” “借给朋友的爸爸看病,我没钱,从他卡里借拿的。” 小紫摇着头长叹一声,坐到轻雾身边,感慨道:“轻姐啊,你朋友的爸爸生病,她可以直接向你老公借,为什么要经过你?你就是太善良了,失忆了还这么善良。” 轻雾眸光变暗,看着阳台外面的景色,语气消沉,低喃道:“我不善良,甚至罪恶深重。” “你看看你,又来了,又来了……”小紫挽着她的手站起来,“走吧,我们先住酒店去。” 两人刚走出病房门口。 看见岑廷舟迎面走来,他身后跟着左辅右弼两个特助,气势凛然。 轻雾站着不动,小紫看着岑廷舟,被他俊逸威严的外表震慑住,也跟着愣了。 四目相对,眼波流转间,满是温情脉脉。 岑廷舟靠近后,问:“好些了吗?” 轻雾抿唇,点点头。 岑廷舟:“我接你回家。” 轻雾:“不用了,我打算跟朋友去住酒店。” 岑廷舟看了一眼小紫,视线又移到轻雾脸上,凝望着她温软又淡漠的双眸。 他知道,她曾经的记忆里,有比他更重要的人和事,她已经做了取舍,所以才如此疏离他。 岑廷舟故作无所谓地问:“以后,我们之间还有可能吗?” 轻雾沉默着,心底隐约泛起阵阵疼痛。 岑廷舟再次追问:“你要回到三年前的轨迹吗?” 轻雾紧紧咬着下唇,手不自觉地撵着衣服角,隐忍着内心深处的疼痛感。 不舍,留恋,和深深的渴望,不断折磨着她的心。 可理智告诉她,她和岑廷舟永远不可能。 她是要回华夏继续为国效命的人。 她是华夏国防部重要的化学科学家兼一级军械工程师。 而岑廷舟却是北国国防军械的老大。 虽然两国不是敌对国,但是利益和立场都是相冲对立的存在。 望着沉默不语的小丸,岑廷舟心痛得不能自己,低声问:“三年前的你,有喜欢的男人了?” 轻雾微微启唇,呼出一口难受的气息,“对不起,泽哥。” 岑廷舟抿唇笑了笑,没说话,眼眶却红了。 在任何人面前,他都不想承认自己会为了儿女私情而伤心掉泪。 他硬是憋着眼底的泪,转头看了看长廊侧边的窗户外面,只要不看她的脸,他就能忍着。 “对不起……”轻雾低喃。 程浩实在看不过去。 他紧握拳头,气恼道:“素小姐,这半年来,五爷对你用情至深,为了你……” “闭嘴。”岑廷舟低吼一声,打断了程浩的声音。 程浩颔首,退了一步,没再说话。 岑廷舟故作淡定,“要回华夏吗?” 轻雾应声:“解决了爷爷奶奶身边的两只狼,就回去。” 岑廷舟找着想让她留下来的理由。“不打算继承白家的事业了?” “不继承了。” “把你喜欢的男人找来北国,你留在北国继承家业,还能陪你爷爷奶奶颐养天年,不是一举两得吗?” 轻雾淡然一笑,摇了摇头。 岑廷舟眸光一暗,声音微哽:“祝你幸福。” 放下话,他头也不回,转身迈开大步离开。 娄青急忙跟上。 程浩气得脸都绿了,他为五爷感到伤心难过和不甘。 他没跟上,站在轻雾面前,怒气冲冲地指责:“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没良心的女人。” “我知道你是谁。”程浩咬着牙一字一句道:“五爷爱了你十几年,为了能配得上你,他用自己的命在努力向上爬,才站在如今这个高度。” “你每次有意外,他连命都不要,不顾一切去救你。还有你昏迷这几天,他没日没夜照顾你……” 小紫气恼地打断:“你够了吧,在干嘛呢?道德绑架吗?他爱怎么付出是他一个人的事,凭什么他付出了,就让轻姐回报他?” 程浩气得脸都绿了,瞪着小紫。 小紫不依不饶道:“你家五爷都没说什么,还祝我们轻姐幸福。他都不求回报,你在这里哔哔什么?” 程浩气得双手叉腰:“我……我看不过去。” 小紫:“呵,你看不过去就要勉强别人接受一个不爱的男人吗?” 不爱的男人? 轻雾心房一颤,吞了几十支针似的难受。 以前,她离开北国之前,因为年纪太小,感情懵懂期,说不上爱情。 她对岑廷舟的感情是纯真的喜欢。 可这三年来,她爱上这个男人了。 她爱,很爱很爱他。 即使结果是不可能在一起的,她也不想伤害岑廷舟。 轻雾眼眶瞬间湿透了。 她丢下小紫,从程浩身边擦肩而过,跑着追上去。 小紫反应过来,紧张地追上:“轻姐,你怎么了?” 程浩也追了上去。 医院门口外面。 岑廷舟走到车辆前面,娄青回头,“五爷,程浩还没出来。” 岑廷舟回头之际,看到心爱的女人跑着追出来。 他一动不动,紧张的手缓缓握拳。 轻雾气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,“泽哥,对不起,我……” 岑廷舟苦涩地勾勾嘴角,她已经说过很多次对不起了。 “你没有对不起我。”岑廷舟凝望着她,温柔地叮嘱:“以后,照顾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