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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见景墨,是她想进太学去找哥哥,与他相识后,更是日日穿着学子装往太学跑。

那年夏至,楚父外调,楚家举家搬迁。

景墨在太学外那颗树下对她许诺:“等我成人了就来娶你。”

而今,他早已成人了,却唯独忘了来娶她。

忆起曾经美好的往事,安琼月嘴角挂起苦涩与眷恋的笑意,却在听到景墨回府的消息后尽数敛去。

景墨走进正堂。

用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扫了安琼月一眼,视若无物般转身就走。

安琼月双手绞紧了裙摆,终于鼓起勇气将他唤停。

对着景墨那张在梦中百转千回的脸,她心中五味杂陈,终是开口道:“我明白,你与我在一起并不幸福,若有放不下的人,就带回来吧。”

他不爱她了,她明白。

可她想,纵不能重新开始,他们也不必做一对怨偶。

见安琼月提起明皎儿,景墨看向她的眼霎时满是嫌恶与防备:“将皎儿带回来?带回来让你磋磨吗?”

早听惯了他的冷言恶语,心中也该麻木,可见他这般维护明皎儿时,安琼月的心还是被刺得生疼。

“在你心里,我就是这样一个不择手段的人吗?”安琼月在笑,眼中却闪着晶莹的光。

景墨目光微顿,转瞬却如寒刀:“不然呢?你给我记住,皎儿但凡少一根头发,我绝不与你罢休!”

第六章

三日后,宫中办起了安琼月的生辰宴。

她主张一切从简,就办个寻常家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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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为让程徽帝心有所感,他并非只是帝王,亦是父亲。

程徽帝问她想要什么生辰礼,安琼月凝着太子的空位不语。

程徽帝转瞬面色阴沉:“若是替那逆子求情,那就别说了!”

想起太子哥哥叮嘱她的话,安琼月勉强挤出一抹笑:“父皇,景墨文武双全,儿臣不忍埋没了栋梁之材。”

“可楚家……”程徽帝游移不定。

景墨之父通敌一事,为了保住景墨,不仅满朝堂无人知晓,连景墨本人都不知道。

想了想,程徽帝不忍再次驳了安琼月:“那便许个御前侍卫吧。”

二人齐齐谢恩过后,景墨破天荒勾了勾唇,对安琼月道了声多谢。

果然,男人的志向都是在朝堂的。

安琼月的心绪也此好转一些。

只盼自此以后,景墨与她的关系能有所转圜。

安琼月并未察觉,在她与程徽帝交谈之际,景墨眸中阴冷森寒。

酒杯在他掌中碎裂,鲜红一片。

宫宴进行到一半。

安琼月才蓦然发觉,景墨不知何时不见了人影。

见她寻觅,内侍连忙上前:“驸马爷醉酒后不慎手掌划破,如今应是在太医院包扎醒酒。”

听闻景墨受伤,安琼月瞬时紧张起来,起身离席去太医院寻他。

太医院。

四周静悄悄的,安琼月忽听得内间传来景墨的声音:“……劳烦仙师了。”

那人回道:“驸马爷客气,这是贫道的本职所在。”

听出是太虚道人的声音,安琼月蹙起眉。

在她看来,程徽帝性格大变与这太虚道人可脱不了干系!

安琼月脚下一顿,刚想再听听他们说什么,门突然从内开了!

她正对上景墨深沉的眸子。

安琼月尴尬的愣在原地:“听说你受伤了,我来看看你。”

太虚道人也走出内间,向她拱手行了一礼:“公主殿下,贫道先行告退。”

景墨凝着她久久不语,安琼月心中狂跳,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:“太虚怎会在此,可是你找他有什么事?”

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:“我楚家十余口人死无葬身之处,难道为他们做场法事,求个魂魄安宁也有错吗?”

安琼月心头一窒:“我不是那个意思,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,我必当尽心竭力。”

闻言,景墨的面色稍缓:“你有这个心意就行了。”

凝着他掌中沁出血色的白布,安琼月心疼的蹙起眉,三两步走到他跟前:“你的伤势如何?很疼吗?”

景墨避开安琼月的察看与触碰,程淡风轻道:“无妨,已经处理过了。”

二人再回到席间,宫宴已接近尾声。

回到公主府后,景墨破天荒的与她打了招呼后才回的房。

见他主动示好,安琼月的心中再次升起雀跃与希冀。

一切似乎在往好的方向发展。

可这一夜,蝉声却古怪鸣叫不休。

过了几日,宫中总管内侍急急来寻她。

“公主,大事不好了!”

安琼月心中一跳,急急道:“出什么事了?”

总管脸色惨白:“皇上被太子气得呕血,昏迷不醒了!”

第七章

安琼月又惊又急:“怎会?哥哥不是在禁足吗?!”

总管内侍也是满面愁容:“皇上想给太子一个悔改的机会,才将殿下召进正阳殿。”

安琼月脚下一个踉跄,扶着柱子才堪堪站稳:“去准备,我要进宫!”

可让安琼月没想到的是,哥哥失势,父皇昏迷,如今是贵妃掌控着宫里的事务。

是以她进宫侍疾时,连父皇的面都见不着!

侍卫持贵妃手谕,将正阳殿围成铁桶。

还有谁能帮她?

绝望之际,安琼月蓦的想到景墨。

他如今是御前侍卫,纵使不能放她去见父皇一面,探听消息总是可以的吧。

得知安琼月的来意,景墨神色自如道:“应是无事,此事急不得,你且耐心等等。”

听见他那句无事,安琼月一颗心稍定了定。

煎熬的日子又过去两日,景墨才来寻安琼月:“皇上醒了,去见见他吧。”

他的表情分明是收敛了戾气,好似还有几分温柔?

安琼月却莫名感到有些诡异,景墨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弧度,她瞬间噤若寒蝉。

景墨带着她进入正阳殿内。

见到龙床上那抹明黄色的身影,安琼月忐忑中还有些心酸。

离得近了,安琼月才发觉躺在床上的父皇怒目圆睁,已经憋红了一张脸。

程徽帝嘴唇蠕动着,却发不出一丝声响。

“父皇?!”

安琼月浑身一震,大脑立时一片空白:“您怎么了父皇?!”

景墨负手立在一旁,语气轻慢而痛快:“你父皇他,瞧着像是中风了呢。”

“中风?怎么会?”

望着嘴角留涎的程徽帝,安琼月脑中灵光一闪:“是那个太虚道士!他一直在误导父皇修行服药……”

“是吗?丹药不是他自己甘愿服用的吗?”景墨笑着开口。

安琼月终于反应过来,不敢置信的望着他。

复又听得他冷冷道:“我父亲直言上谏丹药误国,却被这皇帝安了通敌的罪名举家流放,如今他自食其果,该庆贺他得偿所愿。”

回想那日他在太医院与妖道密会,安琼月面上的血色一寸寸褪去,咬牙颤声开口:“原来你早与太虚勾结。”

景墨居高临下:“你父皇他欺人太甚,如今是罪有应得。”

安琼月自嘲的笑笑,一时心如死水:“答应娶我之时,你便已经在筹谋了吧?”

景墨好整以暇道:“知道为什么带你进宫吗?只是想让你再看他一眼。”

闻言,安琼月起身挡在龙床前,心中的恨与痛早已盖过了恐惧:“你还想做什么?!”

景墨轻蔑的笑了笑,似是对安琼月愚蠢的感慨:“太子将皇上气的中风,不堪储君之位,我只有送皇上一程,方能拥立新帝。”

似是被一只手掌紧紧捏住心脏,程餅餅付費獨家十鸢疼得喘不上气。

眼前一阵天旋地转,景墨猛地将她拽到了身边:“你不是一直想要和我欢好?那就给你父皇好好看看!”

安琼月全身的血液像是瞬时冰冻凝固,止不住的战栗。

那样的场景……绝不能在父皇面前重现!

她拼了命的挣扎,却逃不出他的手掌。

景墨凑到她耳边,杀人先诛心:“你父皇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,方才知道你进来了,还是醒了呢,不得不承认,他虽然不是个好皇帝,却是个好父亲。”

闻言,安琼月抬眸去看父皇。

只见他用力瞪大的眸子血红,像是要溢出血来,喉间发出愤怒的“嗬嗬”声。

程徽帝缓缓吐出三个字:“放,过,她……”

安琼月喉头一阵呜咽:“父皇!”

“皇上别急,有什么话好好交代。”景墨勾唇一笑,“毕竟从今日起……”

“她不再是尊贵的公主,而是宫里最卑贱的奴婢,宫中的狗都比她高贵。”

第八章

“她,无,辜……”

听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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