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至城门口便围满了百姓,而最前方,便站着皇帝和国公府众人。 人人翘首以盼,只为一睹战神英姿。 随着鼓声远远传出去,马蹄声顿起。 十万大军齐刷刷让出一条路,声震云霄:“恭迎将军!” 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了那道策马而来的身影上。 本该带着面具的战神将军,今日却是白纱覆面,只余一双清冷黑眸。 她身上黑铁轻甲发出清脆的撞击声,带着令人胆寒的冷意。 可国公府众人,却是突兀的瞪大了眼睛。 他们面面相觑,都从彼此眼中看见了那个荒唐的念头。 这身形,怎么这么像被赶出家门的陆乔薇? 闻谨言站在皇帝身侧,眼中也是震然。 只是没等他多想,那道身形便已翻身下马,跪倒在皇帝面前。 皇帝看着她,威严的嗓音响起。 “朕率众人为你践行,特赐鎏金面具,让渊王亲手为你戴上。” “就让它带着皇室和大秦百姓的希冀,助你得胜归来!” 话音落下,闻谨言缓步上前。 “沐将军,战场上刀剑无眼,本王愿你大破敌军,平安归来。” 一直沉默的人缓缓抬眸,四目相对的那一刻,闻谨言喉间猛地一紧。 她的眼睛……怎么这么像陆乔薇? 下一秒,众目睽睽之下,她抬手摘下面纱。 那张一直带有神秘色彩的真颜,就这么直直映入闻谨言的黑瞳! “末将沐归安,叩谢皇恩!” 第11章 城门口的微风卷着落叶打着旋。 却吹不散闻谨言眼底的震惊。 他的手僵在半空,脑海中登时混乱一片。 这时,沈家嫡子沈正朝厉声喝道:“陆乔薇,你竟敢冒充大秦战神,你疯了不成!” 陆乔薇却没有理会他,她的目光从闻谨言身上掠过,看向皇帝。 “陛下,边疆战事紧急,还请尽快完成此礼,让臣尽快赶赴边疆。” 闻言,皇帝却是一笑。 “兰儿,这么多年,你以沐归安之名护佑大秦,劳苦功高不说,也受了不少委屈。” “朕此举,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,国公府嫡女陆乔薇,便是我大秦战神沐归安。” “虽说十万将士将你奉为神明,可战场上刀剑无眼,朕却也担忧。” 他抬手,指向几乎全然僵住的国公府三人,温声道:“你也该向你的父母拜别。” 陆乔薇清眸淡然,却是定声开口。 “末将有且只有一个身份,那便是将军府唯一的后人,沐归安。” “陆乔薇在十年前就已战死沙场,这十年,是末将不忍她的家人担忧,这才假扮成她尽孝。” “末将跟国公府,本就毫无干系,还望陛下明鉴!” 城门口的百姓,皆是听见了这句话,眼中的震惊,瞬间转为了然,不由窃窃私语起来。 皇帝眼神沉了沉,他看着陆乔薇,刚要开口,远处的鼓鸣却响了第三次。 陆乔薇再度说道:“陛下,出发的时辰要到了。” 皇帝忍了又忍,还是点了头。 “长渊,为沐将军带上面具。” 此刻的闻谨言,却是手指冰凉,他持着那轻飘飘的面具,却只觉得似有万斤重。 对上陆乔薇看过来的眼神,他心跳顿时漏掉一拍。 眼前人不似从前笑意盈然,带着股说不出来的清冷疏离。 “有劳渊王殿下。” 对着她清凌凌的眼眸,闻谨言竟有些不敢直视。 他几乎是颤着手将面具扣在了陆乔薇脸上。 就那么一瞬,被遮盖半张脸的,跟在他身后十年的女子,瞬间就变为让人轻易不敢亲近的大秦战神。 陆乔薇起身,大步掠过闻谨言,行至国公府众人面前时,更是没有一秒停留。 她翻身上马,长枪点地,声音穿透三军。 “将士们!随我出征!” “是!” 十万大军杀意冲霄,目光紧紧追随着最前方那道身影。 对于大秦将士而言,他们认定的,永远不是她脸上那副面具。 而是在战场上永远身先士卒的她,是无论谁深陷险境都要拼命去救的她,是万千军中永远会记得他们每一个人名字的她…… 大军蜿蜒如黑龙,足足一个时辰,才终于离开。 而城门口,却依旧驻足四道身影,目光久久没有收回。 不知过了多久,沈母声音嘶哑:“原来这么多年……我竟误会亲生女儿至此。” 她突的抬手捂住脸,指间溢出心痛难忍的呜咽。 “兰儿,我的兰儿啊!” 沈父也是眼泛泪花,他看向沈正朝,声音沉闷:“扶着你母亲,回府吧。” 临走时,他经过闻谨言身边,声音里带着无尽的遗憾:“渊王殿下,您此刻,可也后悔?” 闻谨言身子骤然僵硬。 他看向远方,仿佛又看见那道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。 他扯了下唇,眼中竟涌起潮热。 “陆乔薇,相识十年,我竟从未好好认识过你。” 第12章 城门口的百姓散去之后,京城上空飘着的谣言便离不开两个名字。 陆乔薇,沐归安。 无人想得到,这身份相近名声却天差地别的一对表姐妹,竟会是同一人。 长街之上,一辆外表低调的马车门窗紧闭,缓缓驶动。 马车里,皇帝把玩着手中的白玉珠子,朝一旁的太子开口。 “边疆那边,可都安排好了?” 太子恭敬回道:“回父皇的话,自是都安排好了的。” “此次,沐归安定然回不来。” 皇帝闭着眼,往后一靠,语气却冷:“你方才在城门处,可看见了沐归安那副张狂的模样?她竟敢当众忤逆朕的意思!” 太子默然一瞬,只说:“父皇息怒,或许,沐归安也心知此次有去无回,才顶撞父皇。” 皇帝倏然睁开眼,紧紧盯着太子。 太子一惊,额上汗水瞬间冒了出来。 “父皇?” 皇帝紧紧握住手中的白玉珠子,眼中闪过一抹狠意。 “若她ʝʂց真的敏锐至此,那么,她会不会给自己留下什么后手……” “父皇心思缜密,那沐归安无论如何都逃不出您为她备下的天罗地网!” “但愿如此。” 太子迟疑一瞬,还是开口:“父皇,沐归安死后,将军府便再无威胁,至于皇叔和国公府,父皇想如何处置。” 皇帝再度转动手中白玉珠子,淡淡道:“暂且留着。” 另一边,渊王府。 肖定越直接冲进了王府的书房。 他声音急切:“闻谨言,我听他们说,陆乔薇竟然是沐归安,还说你当时就在现场,亲手为她带上陛下钦赐的面具,是真的吗?” 闻谨言缓缓抬眸:“嗯。” 肖定越瞳孔震颤,他跌坐在椅子上,嘴里不断喃喃:“这怎么可能……怎么会有如此离奇之事……” 闻谨言嘴角溢出一丝苦笑。 是啊,怎么会有如此离奇之事? 他按了按眉心,却见肖定越骤然起身:“不行,我得去边关找她问个清楚。” 他刚冲到门口,就被闻谨言厉声喝止:“站住,你还嫌现在的局面不够乱吗?” 肖定越身形一顿,他回头看着闻谨言,皱眉道:“你这话,什么意思?” 闻谨言手指攥了攥,却没有解释什么,只说:“无论她是陆乔薇,还是沐归安,现在最好的办法,就是无人她,否则,她恐有性命之忧。” 肖定越瞳孔一缩。 半晌,他默默收回迈出门槛的那只脚。 “闻谨言,我不懂权力倾碾下的门门道道,我只知道,陆乔薇与我有过同窗之情谊。” “无论如何,求你帮帮她。” 闻谨言垂眸,定声道:“好。” 他突的想起当日在悬崖边,她声音又轻又缓的问他。 “若我就是沐归安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