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凌云再不复从前模样,我妈为了找我跪地求人。 这一夜,我站在窗边,直至天明。 第二天,明凌云从卧室走出来时,脸色比往常更冷。 不知道为什么,他今天情绪好像格外不好。 他洗漱完再出来时,我却一惊。 明凌云从里到外都是黑色,这样极致的黑,只有参加葬礼时才会穿。 他要去哪?我跟着明凌云走到楼下时,赵烨早已等在那里。 与他同行的,还有顾秋。 顾秋走到明凌云身前,将一个精致的白玉兰胸针别在明凌云外套上。 “伯母生前最爱玉兰花了,这是我特意为她的忌日准备的。” 明凌云垂下眼,声音低哑:“谢谢。” 我忍不住心里一震。 明凌云的母亲竟然去世了吗? 那岂不是我当年的捐献无效,既然如此,我的尸体又在哪? 明凌云带着顾秋上了车。 顾秋看着情绪低落的明凌云,开口转移他的注意力。 “阿煜,你还记得我投资的医疗项目吗?据说白血病的研究有了重大突破,下个月初就会公布消息,到时你跟我一起去好吗?” 明凌云打起了精神,下颌轻点:“好。” 他看向顾秋,眼里是化不开的齐情:“资金这块,我会全力支持。” 顾秋紧了紧他的手,低低道:“我弟弟死于白血病,伯母也……我见过他们的痛苦,所以才有了这个投资想法,你不嫌我多事就好。” 明凌云轻轻拥住她:“不会,有你,是我的幸运。” 后视镜里,他们相拥的身影深深刺入我的眼里。 可就算顾秋抱着我最爱的男人,我也无法否认,她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孩。 顾秋从明凌云怀里抬起头,满眼爱意的看着明凌云。 “幸运的是我才对,其实我倒是很感激你的前女友,将你送到我身边。” 这话如同一柄尖刀刺进我胸口,疼的我喘息不得。 明凌云眉心不易察觉的皱了下,环着顾秋的手不由收紧。 顾秋好像没有森*晚*整*理发现他的不悦,抬手环住明凌云的脖颈,缓缓凑上前。 我像被烫到似的收回目光,直直飘去了车顶。 风声呼呼从我耳边刮过,穿透我的灵魂带起战栗。 我轻轻环抱住自己,却依旧很冷。 可我不知道的是,在顾秋即将靠近明凌云的那一瞬,他别开了头。 感觉到顾秋身体的僵硬,明凌云手指动了动,声音放缓。 “你是我心里很珍贵的人。” 顾秋眼里闪过难堪,她慢慢收回手,突的自嘲一笑。 “这样的珍贵,是因为我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帮了你,在你最难过的时候陪着你。” “可是阿煜,这样的感觉,跟你对前女友的爱是不一样的。” 这句话,让明凌云脸色瞬间冰冷:“她那种人,不配我爱。” 顾秋深深的看着他,终究是没再说话。 没有极致的爱,又怎么会有这样浓烈的恨? 我还是跟着明凌云他们去了墓地,但却在最远的距离停了下来。 顾秋才是能陪他去见伯母的人,至于我,早已没有了资格。 我只是远远的,朝那块墓碑深深鞠了一躬。 等明凌云从墓地回公司,已经是下午三点。 他刚进下车,就见段君言朝他冲了过来。 明凌云刚后退一步,漫天的粉尘就朝他扑了过来。 我不由一惊,下意识就冲到了明凌云身前,门口的安保也快速冲了上来。 段君言被狠狠按在地上,可他仍在肆意地笑。 “明凌云,你不是让我带余妮妮来吗?看!她的骨灰我给你送来了!” 第8章 王氏公司楼下一片寂静。 众人都段君言这疯狂的举动惊住了,我也不例外。 所以,我的尸体最后被他带走了? 明凌云接过赵烨手中的湿纸巾,神色冷厉的看着段君言。 段君言却挣扎着朝他吼:“明凌云,你不是很爱她吗?为什么她死了你一点都不难过?” 或许是哪个字眼刺痛了明凌云,他神色愈冷。 “报警,让他去警局好好清醒清醒!” 明凌云没再给段君言说话的机会,径直转身离开。 一路上,他脸色阴沉的像是要滴出水来。 回了办公室,他将外套脱下,对赵烨吩咐:“送去鉴定。” 等赵烨离开,明凌云点了支烟。 蓝雾升腾时,我听见他说:“以为这样就能骗到我么,愚蠢。” 他依旧不信我死了,我觉得有些可悲。 我在明凌云心里是要坏到什么程度,才会让他觉得我联合所有人以生死做局骗他。 可明凌云,我真的死了,在离开你不到一年,我就死了。 我闭上眼,胸腔的痛意蔓延不休。 等到下午,赵烨回来了。 他将报告放在明凌云桌上:“王总,鉴定结果出来了,那不属于人类的骨灰。” 我的心猛地一跳,又落下。 我低声咒了声段君言:“真是个疯子!” 明凌云像是早有预料,将那份报告推开,只说:“加快收购段氏的进度。”6 赵烨顿了两秒,又说:“不过,我们确实找到了齐小姐的墓地。” 明凌云手指在键盘上停了下来,他看向赵烨,黑眸里波光晃动:“在哪?” 五分钟后,明凌云匆匆走出办公室,一向沉稳的脚步竟有些错乱。 他按下向下的电梯,抬头看着缓缓上升的数字,眼底充斥着我看不懂的情绪。 我扯了扯嘴角,明凌云,你终于要得偿所愿了。 四十分钟后,车子停在西郊墓园。 这是北岛市最贵的墓地,没有之一。 我嘲讽的扯扯嘴角,生前段君言对我弃如敝履,死后,倒舍得为我花钱了。 明凌云下车时,在墓园门口站着没动,一张冷脸上让人看不出情绪。 此刻,天上竟淅淅沥沥下起了雨。 赵烨想给他撑伞,却见明凌云大步朝里走,片刻便甩开了他。 他穿梭在一座座墓碑中,终于停下。 灰色的石碑上,是我笑意盈盈的黑白照,下面只有简单的五个字——余妮妮之墓。 雷声轰轰在墓园上空滚过,雨,更急了。 我看着明凌云没有任何动作的背影,喃喃开口。 “恭喜你啊明凌云,终于亲眼看见我死了……” 可我说完这句话,泪却倏然而下。 跟明凌云在一起的第二年,我跟他提起过生死之事。 我说等我死了,想要葬在洱海边,被阳光照,被海风吹。 那时他很认真的告诉我:“如果你死在我前面,我会活不下去的。” “静静,好好活着,你一定要好好活着。” 我被他眼中的认真吓住,赶紧抱住他:“好,我一定会好好活着的!” 可明凌云,我又骗了你。 我活的很不好。 我得了治不好的病,死的时候很疼。 雨未停,风也起,吹的明凌云的衣服湿漉漉的黏在身上。 赵烨上前一步,低声道:“王总,回去吧。” 明凌云仿佛终于回了神,他狠狠回眸,眼白像染了血:“调人过来。” “什么?”赵烨愣住。 “给我挖开这座墓!” 他站在那里,身上的寒意比落下的雨滴更重。 我惨然笑开:“明凌云,你还真是让我死后都不安生。” 没多久,赵烨带着五个拿着工具的工人来了。 他指着我的墓碑:“我们老板需要你们挖开这座墓。” 工人们一愣,面面相觑,谁也不敢先动手。 明凌云站在一边,声线凌然:“挖,一人十万!” 那些人顿时激动起来。 雨穿透我的身体,落的我心里一片寒凉。 没多久,一口已经开始腐朽的棺木就暴露在空气里。 而明凌云缓步上前,咬牙一把掀开了我的棺盖…… 第9章 雷声与棺盖落地的声音几乎同时在我耳边炸响。 我下意识透过明凌云的肩头朝里看去。 漆黑的棺材里空空荡荡,除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,什么都没有。 我怔住了,这是我二十岁时,明凌云送我的生日礼物。 回忆裹着痛扑面而来。 那天的宴会上,所有人都在笑他。 “明凌云,静静在你心里就只配得上这样的东西?” 明凌云脸色红了又白,紧紧攥着拳头,却说不出话。 在堆叠如山的礼物中,这条裙子确实算不得什么。 可我知道,这条裙子几乎花费了明凌云当时所有的积蓄。 他眼底的卑微让我有种想哭的冲动。 我当着所有人的面牵起明凌云的手,一字一顿。 “只要是他送的东西,我都觉得是无价之宝。” 那一晚,我穿着这条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