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这么做,也是怕分配不均而起了争执,刚刚您说您不够吃我也能理解,毕竟您长得身强体壮一表人才,可倘若那孩子也说自己长身体不够吃,照这样一个两个三个任意去拿,后面再争论起来,谁说谁有理了不是?” 大哥面色有些缓和,青岚接着道:“现下米粮不够,县令已经差人去别县调了,到时候等新的赈灾粮一到,您别说两个馒头了,十个八个都成。” 大汉端着盛着稀饭的碗,吹了口粥上的热气,然后噘嘴咂了一口。 “行,那我等着。” 太子爷靠在沈黎安身后的墙上,“想不到你这宁折不弯的性子,也能说出这样折中的话来。” 沈黎安靠在墙上望他,眼神中似乎有些不可置信,“殿下突然夸我还真是有点不习惯,刚一瞬间还以为你在对我阴阳怪气呢。” “怎么,本王的夸奖看起来很违心吗?” “殿下自己觉着呢?” 周承钰嘴角轻笑,“你现在都会拿话来噎我了?” “臣妾可不敢啊。”沈黎安看着一众排队的百姓,突然愣神发呆。 周承钰问道:“怎么了?” “没什么。”沈黎安越过太子走向青岚,“那个盒子是不是还没开锁?” 青岚疑惑起来,“娘,娘子说的哪个盒子?” “就是树底下挖着的那个大宝贝。” 青岚当即反应过来,“还没,钥匙配好还没来得及拿,咱们就跟着殿下到这里来了。” 沈黎安点头,踱到太子跟前,“殿下打算什么时候回京?” “今晚便可出发。” 沈黎安作揖,“那这里应该没其他臣妾的事了吧,现下天已大亮,臣妾先回陈府,昨儿就没睡好,现在要躺会。” 太子招招手,唤风从人群中走到面前。 “本王现下和王妃要回陈府,你待会可以把消息放出去了。” 沈黎安扭头问,“什么消息?” 周承钰一把揽过沈黎安的肩膀,“回京你便知道了。” 唤风在车前驾车,沈黎安和太子在车上挤在一处,她抬手掀开帷幕,长龙一般的队伍,里面站着各样枯瘦羸弱的人,她叹了口气,心中竟生出偌大的悲悯。 “这可能就是人各有命吧,书中寥寥几笔,就是他们漫长的一生。”她看着太子,问道:“殿下可曾为自己的出身庆幸过?” “百姓有百姓的苦,皇子亦有皇子的苦楚。”周承钰轻声道:“有些人的苦能说出来,可有些人的苦却说不得。” 沈黎安一咧嘴,笑问道:“殿下在说自己?身为皇子还有苦不能言?” 太子一双眸子深如潭水,嘴角带着苦笑,“还有些人的苦楚,就算说出来,也只会被人反问,被人讥讽。” 沈黎安识趣地闭了嘴,她端坐着,不一会困意来袭,接连打起哈欠眯上了眼。 “王妃若是累得急了,便枕在本王的肩上睡一会吧,恐怕还要一个时辰才能到陈府。” 沈黎安摆摆手,“我还是能撑得住的。” 沈黎安头挺直脖子靠在梆硬的车内,整个身体也坍在一侧。 见沈黎安眯着,太子掀开车帘道:“车慢些、稳些。” 车晃晃悠悠地停下,周承钰拍了拍枕在自己肩上的沈黎安,“到了。” 沈黎安迷瞪着眼,在近距离下看见太子的侧脸,突然困意一抖坐直身体,看着太子歪着脑袋特意留出的肩膀,沈黎安脸色一变。 “哎呀,殿下您受累。” 太子抬了抬头,“下车吧。” 陈府门口站着陈县令的娘子刘氏,太子下车,刘氏便出门行叩拜之礼。 沈黎安囫囵挥手示意刘氏起身,转身便进了休息的厢房。 丫头端着炭盆进来生火的时候,沈黎安已经窝在被子里迷迷糊糊,太子坐在桌边,抬手示意着丫鬟轻声关门。 一边粥棚附近已经开始散播消息,此次施粥乃是太子亲力亲为,现下为了避免引起慌乱,太子已经动身离开。 人群中一苍老妇人的声音流出,“想不到太子殿下这样尊贵的人,还能为了咱们这些平民百姓,亲力亲为地来做这么多事情。” 一中年男子附和道:“是啊!想必刚刚那人群之中最俊逸的就是太子殿下吧,真不愧是人中龙凤啊!” 一孩童疑问道:“太子殿下是谁?” 老妇人道:“就是当今皇上的皇子,未来的储君,刚刚给咱们盛粥拿馍的,就是太子殿下。” 孩童道:“那他给我吃馍,他是好人,咱们终于不用吃沙子掺的米粥啦……”孩童话还未说完,便被妇人一把捂住了嘴巴。 妇人左右张望,然后压低了嗓子,“别胡说八道!” 第38章遇刺 沈黎安睡了一个多时辰,将近晌午时,青岚才凑在床边叫她。 “娘娘,殿下叫咱们动身了。” 沈黎安撑开眼皮子,从床上缓缓起身,“不吃午饭吗?” “霍州先前阴雨成灾,现下也没什么可口的吃食,殿下让咱们在傍晚之前抵达乌城,晚上在那里歇脚。” 沈黎安回想起昨晚吃的青菜,猛地点头道:“我马上动身。” 上车时没看见唤风,沈黎安左瞧右瞧,引得太子侧着脑袋看她。 “怎么了?” “没什么。”沈黎安从容上车,到车上便窝作一团。 车马行驶直至暮色消沉,沈黎安坐在马车上,突然想到早上太子的那句“晚上你便知道了”。 现下唤风也不在身边,那他让唤风散播的到底是什么消息? 她危襟正坐试探道:“早上殿下说我回京便知道了,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?我看唤风都不在这里,难不成这事情这么棘手?” “唤风留在霍县,与上午的事无关。”太子望着她,“早上散播出去的,是关于本王与王妃亲自到霍县赈灾的消息,越是在事后去宣扬此事,越显得本王没有杂心地赈灾救民。” 沈黎安撇嘴,“殿下还真是不做无利可图的事情。” 周承钰轻哼,“也不是,现在唤风留在霍县,就不是为了图谋什么。” 沈黎安顺口问:“那他留在那里干嘛?” “既然那陈家那老头那厮愿意装成清官,那本王还就要好好看看,他到底背后贪成何种样子。” “本王把夏荫送去的时候,听唤风描述这厮眼睛都直了,本都已和他言明愿意照看他,他还摆出这副架子,不知怀里揣的什么心思,现在把唤风留在那,看看他到底是真清廉,还是假慈悲。” 日暮渐落,陈府闭门谢客,堂间摆起了晚宴。 唤风趁人不备,轻身跃在房瓦之上,在顶端开了一个小口仔细端详。 哪里还有什么清菜米粥,全是油光发亮的荤腥菜肴。 陈太爷落座正主位发话,“今天太子的人还在粥棚,有个小崽子差点说漏嘴,邵棋那穷秀才已经让人头疼了,这小畜生还差点坏事。” 妇人刘氏边布菜边说:“老爷消消火。” “把这小畜生揍了一顿,看看以后长不长记性。”陈太爷抿了一口小酒,“听殿下说有人要杀邵棋,不知道是谁做的,不过他要是死了倒也好。” 唤风合上砖瓦,纵身下了墙头。 一面,太子的马车即将抵达乌城。 乌城以贩卖木材为生,因此密丛高林,将近城楼还有半个时辰的路程,一片皆是树林。 天晚夜浓,太子的车马加快脚步,沈黎安在马车里坐得心烦,时不时地就探头出去张望。 周承钰瞧出她的异常,“怎么了?” 沈黎安捂着胸口,“不知道呢,我心慌得很,感觉这样的场景总会有些意外,什么小树林啊小山坡啊,老会冒出什么强盗土匪。” 周承钰刚要开口,突然一只冷箭从帷幕边飞进来,就定在太子肩膀附近。 沈黎安瞪大瞳孔,太子却猝然一笑。 “鱼儿上钩了。”他跃身下车,轰着青岚上车。 沈黎安在车内手足无措,拉着青岚的袖子就问,“怎么了这是?” “奴婢,奴婢也不知道啊!” 刀刃碰撞声刚起,车马一阵狂颠,在纷争中一个劲向小道尽头驶去。 在一阵喧闹的叫卖声中,车马停了下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