俞思忧来得晚,除了傅谚礼身旁,车上已经没有多余的座位。
她站在过道上犹豫,直到司机催促:“快坐下系好安全带,要发车了!” 俞思忧只能选择在他身旁坐下。 傅谚礼靠着窗户闭眼假寐,对她的到来仿若未觉。 大巴平稳地行驶在路上。 俞思忧整个人紧绷着,手臂也保持着放在身前,尽量避免碰到傅谚礼。 可还是忍不住用余光去观察。 他睡颜柔和,不似醒来时那么冷峻。 俞思忧怔怔望着,恍惚中好像回到了他们唯一一次旅行时。 那时候,傅谚礼整趟旅程都紧紧牵着她的手,没放开过。 大片的阳光洒在他身上,给他周身都渡上了一层柔和的光圈。 他们去了邻市的海边,有一群海鸥见证过他们相拥。 他们穿过街头巷尾,像是蜜月夫妻一样牵手,拥吻…… “俞思忧。” 傅谚礼冷凝的声音乍响。 俞思忧猛地回神,就对上他墨色的黑瞳,里面一片冰冷。 “下车。” 犹如一场大梦初醒。 俞思忧忍着心头胀痛,仓皇垂眸,起身恍恍惚惚地下了车。 连日暴雨,洪水引起了大塌方,入村的路被阻断,车过不去。 俞思忧穿着透明雨衣,跟在来接应的搜救队朝着村里走。 雨到现在也没停,满地泥泞。 她抱着物资走得艰难,突然脚底一滑—— 她条件反射般想去抓前方的人。 下一秒,傅谚礼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,侧身避开! 俞思忧抓了个空,眼看着要摔倒时,被人一把扶住。 带路的搜救队长沈言澈关切问:“吴医生,你没事吧。” “没事,谢谢。” 俞思忧摇了摇头,视线不由得飘到傅谚礼身上。 他竟也看着自己。 四目相对,想到他刚刚的躲闪,俞思忧眼眶又酸又胀,直接低下了头。 耳边,却响起傅谚礼的漠然声线:“别拖累大家,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。” 他没指名道姓,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他说的是俞思忧。 一时间,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俞思忧身上。 她抱着物资包的手攥紧,指骨都泛起青白。 但最后,只是迈开步子越过傅谚礼,闷头往前走。 雨越下越大,路也越来越难走。 四十分钟后,医疗队终于到达灾民临时安置点。 没时间休息,傅谚礼作为医疗队长开始安排工作。 这时,一个抢险队员急匆匆跑来:“村里有一户人家建在地势低洼的地方,难以转移,现在有人突发高热,已经吃了退烧药,但没好转,需要紧急救助。” “你们看哪两位医生跟我走一趟?” “我跟你去。” 俞思忧没有一点犹豫,拎起药箱就要走。 却被同事拉住:“雨太大了,又都是悬崖小路,现在去太危险了。” 一时间,医生们的意见分为两派。 以俞思忧为首的,认为救治时机不能耽误,应该立刻出发。 另一派认为水流湍急,意外随时可能发生,医护人员的命也是命,可以等雨小一些再去。 场面一时僵持不下。 “冯主任认为呢?” 见傅谚礼一直没表态,俞思忧直接发问。 他看了她一眼,做下决定:“优先保证医生安全。” “那病人怎么办?” 俞思忧不敢相信这是傅谚礼做的决定。 傅谚礼没回答,一阵风似的往外走。 天色阴沉,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。 俞思忧在雨中拉住了傅谚礼的衣角:“傅谚礼,你忘记当初宣誓时的话了吗?” “病人的健康应为我的首要顾念!你现在在干什么?” 傅谚礼只扫了眼她的手:“放开。” 俞思忧死死的攥着,神情执拗。 傅谚礼抬手就要将她手掰开。 拉扯间,一个银亮的东西从他的衣领间滑了出来! 看清的那一刻,俞思忧整个人都僵住了。 银链上的戒指……不是自己亲手做的那一枚吗? “你……” 俞思忧浑身气焰霎时熄灭,张了张嘴想问傅谚礼为什么还留着。 谁知下一秒,傅谚礼竟直接将戒指扯了下来,扔进了洪水里!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