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一出,内阁大臣们哪个还敢再坐着。 …… 别院。 凉亭。 赵亦时背手而立,沉吟不语。 裴笑等不急,“怀仁,得赶紧拿个主意,徐晟那孙子拖不了太久,久了,他会起疑心。” 赵亦时转过身,“你说怎么办?” “我……”裴笑一噎。 “直说,说心里话。” 赵亦时直视着他的眼睛,“我们之间,没必要藏着掖着。” 裴笑掏出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。 “桑九念是我相中的娘子,她有事,我得救。但你是我好兄弟,徐来的事,也重要,老子现在为难死了,这就是我的心里话。” “沈冲。” “爷。” 赵亦时:“带六个身手最好的鹰卫,赶在所有人之前把桑九念救出来。” “等下!” 裴笑抢在沈冲前面说话,“会不会影响大局?” 赵亦时笑了笑,笑得温文尔雅,“影响了又怎样?在我这里,没有什么比你和三爷更重要。” 妈的! 这他娘的谁受得了! 裴笑嘴唇颤动,声音也在发抖,半晌,从牙缝里咬出一句话,“赵怀仁,你是不是想把我感动死了,然后好继承我的百药堂?” 赵怀仁摇摇头,冲一旁的沈冲道:“去办吧!” “是!” “怀仁,怀仁!” 裴笑像帖狗皮膏药似的粘过去,“赶明儿我和我娘子大婚了,生下的第一个儿子,喊你叫义父。” “等她真成了你的娘子再说。” “我小裴爷出马,还有成不了的事?” 牛皮正吹着,严喜提着衣角匆匆进来,“殿下,宫里有动静。” 赵怀仁神色一肃:“说。” “内阁傅大人告御状了。” “告得好!” 裴笑不等赵亦时说话,又问道:“陛下怎么说?” 严喜:“陛下只说了一句话:朕的天下已经不太平到这种程度了吗?” 裴笑:“然后呢?” 严喜:“然后便离席了。” 裴笑冲赵亦时直皱眉头。 按理说不应该啊,以傅道之的身份地位,皇帝怎么样也得派人帮着找找。 赵亦时知道他在想什么,淡淡地回他四个字:“君心难测。” “裴爷,朱青回来了。” 裴笑忙道:“让他过来。” 人是来了,只是肩上还扛着一个。 裴笑也是惊了,“你还真把她给敲晕了?” 朱青一脸的无奈,“裴爷,她死犟,什么话都听不进去,我……” “把人姑娘放下来,再说话。” 朱青一听太孙发话,忙把肩上的李不言放到竹榻上,正要开口,却见太孙冲他做了个手势。 赵亦时拿过一旁的薄毯,轻轻盖上李不言的身上,“走,到别处说话。” …… 西山。 庄子。 “刘哥,快看,这里有脚印。” “日他奶奶的,他们翻墙往山上跑了。” “刘哥,怎么办?” “还能怎么办,追啊!” 一帮扈从们赶紧翻过墙,提着刀往山上走。 桑九念心头狂跳,浑身的血都涌进了那双黑沉眸子里。 这处藏身的地方虽然树叶茂盛,但真要一棵树一棵树的搜过来,铁定是会被找到的。 躲不了多久。 想到这里,她偏过脸去看景致非,不曾想景致非的眼睛就落在她身上。 而且,这人的脸离她近在咫尺。 一股微妙的感觉来不及细品,桑九念又把脸偏了回去。 景致非勾唇一笑,酒窝深深。 “桑九念。” 他把头低下一点,唇落在她的耳边,几乎是用气声道:“一会万一我们被发现了,你别动,千万记住。” 这话什么意思? 桑九念眼睛瞪大了,一寸寸抬起僵硬的脖子去看他。 “逗你的,我是那么好心的人吗?” 三爷缓缓笑起来,“有福同享,有难同当,我倒霉,你也跑不掉。” 你个人渣! 桑九念眼里的鄙视藏不住。 三爷扑哧笑出声。 桑九念眼睛瞪得更大,眼里都是怒斥:你是疯了吗,也不怕把人给招来! 是疯了! 三爷心想:我怎么在这个时候,都想逗她笑呢! 第二百三十章脸皮 “兄弟们,眼招子放亮一点,一寸地方都不要放过。” 叫刘哥的扈从大声喊话。 “要是让他们跑了,可不光咱们哥几个倒霉,徐家也要倒大霉,都听见了?” “是!” “每棵树上都给我看一眼。” “是!” 这一下,连景致非都大气不敢出,一颗心直接吊到了喉咙口。 也不知道是老天爷帮忙,还是走了什么狗屎运,忽的远处传来几声鸟扑腾翅膀的声音。 “刘哥,那边有动静。” “追!” 扈从们一股脑的跑过去。 景致非重重吐出口气,一低头,发现自己浑身的衣裳,都被冷汗打湿了。 再一看,桑九念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,一头的黑发都湿透,汗出得比他还多。 此刻,两人的姿势就像两只紧紧贴在树干上的知了。 桑九念站在一根树枝上,双手死死地抱着树干。 而景致非则站在另一根树枝上,双手高举,像吊死鬼一样的勾着头顶的树枝。 “其实……” 景致非决定把有些事情交待一下,“这庄子上就我们两个。” 早猜到了。 否则,你傅三爷也不会这么憋屈做个吊死鬼。 桑九念:“他们呢?” 景致非:“我也是被掳来的。” “什么?” 桑九念牙齿一打滑,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。 这徐晟太监到底花钱请了几个绝世高手啊? “你呢,怎么就被弄来了?牛逼哄哄的李大侠呢?” 桑九念实话实说,“当时我在地上,她在水下。” 这回,轮到景致非被惊到了。 “她在水下干什么?” “捞东西。” “什么东西?” “静尘临死前穿的一身行头。” 可够巧的。 景致非看着桑九念的脸,慢声说:“心魔破得怎么样?有进展吗?” 桑九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: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?想着逃命啊,三爷。 三爷默了默,轻轻说了三个字:“关心你!” 桑九念虚怀若谷地点了个头,嗡着答了一个“嗯”字,但耳根连带露在外面的半边脸,却都红透了。 该死的傅纨绔,一天到晚除了勾栏听曲,就是调戏良家妇女。 就不能干点正事?! 傅纨绔半点没有想干正事的念头,反而厚着脸皮问了一句。 “一起爬树,一起逃难,桑九念,这算不算我们的缘分啊!” 桑九念跟这人没法正经说话。 傅纨绔:“那个……” 桑九念怒了,压着声低吼:“没完了?” 没完! 傅纨绔笑道:“什么时候学的爬树?爬得挺好的,比我还厉害。” 桑九念拧眉不语。 “你信不信。” 傅纨绔:“我从前认识一个女孩儿,别的干啥啥不行,就爬树特别厉害。” 桑九念忍不住想刺他一下,“三爷认识的女孩儿,不少啊!” 三爷一本正经的点点头,“嗯,放在心上的不多。” 桑九念:“……” 她哼哼,“祸害的不少。” 三爷:“祸害成的不多。” 桑九念:“……” 三爷露出一记别有深意的笑:“还有吗?继续!” 桑九念: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