富丽奢华的宅院中,有一处园子格外幽静,四周环绕着活水清泉,水珠落在石头上,滴答作响。
再往里是一栋双层平房,干净明亮的落地窗后放着张贵妃塌,女人在充足的暖气中摇着折扇,美眸半眯:“你说什么?” 管家战战兢兢的重复:“那个,迟江少爷在前院闹起来了,夫人……去看看?” 云芙葙动作顿了顿:“闹起来了?怎么闹的?” “这……”管家含糊道:“迟江少爷还是听您话的,您就过去看看吧。” 云芙葙心说我看个屁,那又不是我儿子。 她早在几个月前穿到这具跟她长的一样、且同名同姓的身体上,这里的迟家家底和她原来的家大差不差,她还是那个有钱的漂亮寡妇。 在一切配置都相似的前提下,唯一的问题是,她的儿子没有一起穿过来。 原主也有两个孩子,老大是商业精英,整天到晚板着脸,跟她一点都不亲。 老二更是个奇葩,小时候被抱错了,在外边生活十八年,近年才回来,整天到晚装可怜,博取同情,已经被云芙葙无情看穿。 至于那个跟她小儿子迟江同名的假少爷,她也早见过了,虚伪懦弱,根本不是她儿子。 她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换了个环境,没了两个宝贝儿子。 最近云芙葙的精神状况已经趋近平和,开始祈祷老天开眼,给她送回去。 这儿的迟江跟她小儿子长的一样,她是一点也不想看到。 “不去。”云芙葙拍的把扇子展开,遮到脸上,声音闷闷:“我要睡了。” “好的。”管家不敢多说,往外退。 “哦对了还有……”云芙葙懒懒的抻了下脖子,嘱咐道:“那个迟江要是来找我,你切记拦着点,我不想看到他。” 管家刚亮起的眼睛又灭了,生无可恋:“……好的夫人。” 前院。 西图澜娅餐厅。 “怎么都不说话了?”迟江脚踩椅子边,叉着手,扫视一圈,哼笑一声:“是生性就不爱说话吗?” 是被你怼的无话可说了。 陈述在旁边捂着脸想。 “不管你说什么歪理。”迟君易冷冷道:“都不能改变你偷走栎翔十八年人生的事实。” “哟,显着你了。”迟江呵呵笑,“还十八年呢,那当年阿姨怀胎的时候,你身边那么多兄弟姐妹,怎么就生出你了呢?你怎么不说你抢了他们多少年人生啊?” “强词夺理。”迟君易不屑。 “你们把错误都归结到别人身上,是为了洗白自己么?”迟江单腿站累了,把椅子上的脚撤回来,语气带着嘲弄:“怎么了,是我妈辛苦怀了三百年才生下我吗,导致我出生就有超能力?” “是我拎着刚剪下的脐带蹦跶到隔壁病房,一看,诶这小子命好啊,他能当少爷啊。”迟江指着迟栎翔,“于是我一下就把他薅下来了,一秒都没犹豫喔,然后我自己爬上那摇篮,我偷走他的少爷命。” “是这样吧,剧本是这么写的吧?你们一点错都没有,都是我恶毒,我从小恶毒到大,过年都要来恶心你们。” “对吧迟栎翔,你怎么不说话了?好好讲讲你是怎么求我过来拜年的呀,堵到我家门前,连你爷爷的命都说进去了,生怕我不来,还以为你们多欢迎我呢。” “怎么又不说话了,是不愿意跟我这个恶毒的小偷交谈吗?是啊,你们多高贵啊,人模人样的往这一坐。”迟江语速飞快。 “有完没完?迟江。”老爷子终于听不下去了,他把筷子扔到桌上,气的胡子都翘起来:“你是来拜年的,能不能好好吃饭,讲这些陈年旧事做什么?” “是我先讲的吗?”迟江反唇相讥:“恐怕是您的宝贝亲孙子先讲的吧。” “好好吃饭?我配跟你们一桌吃饭吗?” 好巧不巧,他说这话时,房间里突然响起了一阵铃铛声。 迟江眼尖,一眼看到那只叼着饭碗的金毛,乐了:“呀,我狗哥来了,我该跟狗哥一桌啊,走,咱俩蹲那角落里去,别碍了人家的眼。” 他这个“咱俩”指的不是他和狗,而是—— 陈述盯着拉自己胳膊的那只手,满脸都写着情愿,半秒后,他顺从的站了起来。 “你等一下。”陈述低声:“我夹点菜。” 他很认真的端起碗,从面前的几个盘子里偷渡了几筷子菜堆到碗里,然后跟在金毛屁股后面,蹲下了。 迟江没想到他配合度这么高,愣了愣,很快反应过来。 “就你自己吃啊?”迟江谴责陈述:“不知道给我们狗哥来点吗?不懂事。” 说着,他大力出奇迹,猛的把一整个旋转玻璃抬起来,搬到了地上。 这一桌几十道菜,都还没动几口,全摆到金毛面前了。 狗狗嘴里叼的铁碗啪嗒一声掉下来,满脸懵逼。 迟君易筷子还没放下呢,目瞪口呆的看着这荒谬的一幕。 “哥……”迟栎翔终于说话了,他声线颤抖,已经是一脸的泪痕,面色苍白:“你一定要这样折辱我吗?” “折辱?这是什么话。”迟江顺手撸着金毛的大脑袋,嗤笑一声:“我不是你叫来拜年的么,现在年也拜了,饭也吃了,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。” “我……”迟栎翔抽泣着,说不出话来。 “还有,迟栎翔。”迟江神色平淡,完全是个事外人,吐露着事实:“我没有我亲生父母的联系方式,倒是你,跟他们来往密切吧。” “所有人都喜欢你,爱护你,视你为掌中宝,你现在有两个家了,开心吗。” “到底是谁偷了谁的东西,你心里很清楚,麻烦你知足些,别来我这里找存在感。” 说完,迟江不再管神色各异的一群人,拽着陈述离开了。 回到车上,迟江终于松快几分,他转了转脖子,懒洋洋的:“辛苦了啊,这么配合我。” 陈述正在扯安全带,闻言露出个笑来:“你也真行。” “闹一场永绝后患嘛,有些人老死不相往来也挺好的。”迟江耸耸肩,见陈述还在研究安全带,忍不住倾身过去帮忙,嘟囔道:“这个安全带时灵时不灵的……” “你干什么……嘶。”迟江突然凑近,陈述反应很大地往后仰头,结果撞上了玻璃。 “啊?”迟江很茫然:“帮你系安全带啊。” “用不着。”陈述捂着后脑勺,眉头紧皱。 “不用就不用,谁稀罕。”迟江更纳闷了,他探究地仔细打量陈述,疑惑:“你脸怎么这么红?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