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知扉懒得和李不言抬杠,顺着她的话道:“但他就有那个本事,让皇帝看中和信任。” 楚绾禾:“他的确师从唐岐令吗?” 夜知扉:“这个我还真没听说过,我只知道他年轻的时候读书很厉害,好像中过探花。” “探花?” 小裴爷惊着了:“陆时竟然还是探花郎?真够聪明的!” 楚绾禾:“他的出身呢?” “金陵府人,据说他生母是个小妾,有一年除夕晚上,我和兄弟们巡街,就看到他带着个仆人在街上闲逛。” 夜知扉回忆着那次偶遇,“我下马问他,老御史怎么不回去吃团圆饭啊,他回了我四个字:无人团圆。” 无人团圆,那就意味着陆时和陆家人几乎没有走动。 楚绾禾又问:“他性子呢?” 夜知扉思忖道:“六情不认,算不算性子?” 楚绾禾:“算!” 夜知扉:“铁面无私,算不算性子?” 楚绾禾:“也算!” 夜知扉:“披荆斩棘,算不算性子?” 楚绾禾不太明白,“披荆斩棘这四个字,要如何说起?” “你想啊……” 夜知扉:“被他盯上的人,是不是死路一条?” 楚绾禾:“是。” 夜知扉:“反正左右都是死路,会不会有人不信这个邪,要为自己搏一搏,搏出条活路来。” 楚绾禾:“会。” 夜知扉:“诬陷他,反咬他,甚至杀了他,这活路不就来了?” 楚绾禾:“对。” “所以咱们这位老御史大人,据我所知至少蹲过两次监狱。至于暗杀……” 夜知扉耸耸肩:“那次数多得就数不过来了。” “哟,命很大,也很硬!” 李不言:“身边有高手吧?” 夜知扉:“高手不高手,三爷我也不知道,反正他就是好好的活到了现在。” 李不言冷笑:“这就充分说明一个问题。” 夜知扉:“什么?” “好人不长命,乌龟王八活千年。” 李不言笑眯眯:“三爷,你说是不是啊?” 是个屁! 你个抬杠的粗鄙武夫,给三爷滚! 夜知扉嘴都要气歪了,“楚绾禾,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?” 楚绾禾给了李不言一个警告的眼神:“他不娶妻的原因是什么,三爷可知道?” 听听,这才是一个正常的好姑娘,该有的说话态度。 夜知扉被气歪的嘴,又正了过来,“真正的原因我不太清楚,听说他那个地方好像受过伤,不太行,和太监差不多。” “娘咧,你听说得可真多!”小裴爷心说这些事情怎么他一件都不知道。 “我是什么衙门,你是什么衙门。” 夜知扉眯起淡色的瞳孔:“对了,我记得他今年好像不小了。” 楚绾禾:“多大?” 夜知扉:“不是五十六,就是五十七,应该没到六十。” 楚绾禾掐指一算,大吃一惊。 “他竟然比静尘大十来岁?” 第三百三十七章晨起 十来岁,竟然大这么多? 所有人心里都疑惑不已,堂堂太师的女儿,怎么会看中这样一个人? 家世不相配,身份不相配,就连年龄也不相配。 难道感情真的会让一个聪明的女人,变得耳聋眼瞎? 李不言伸出脚尖,轻轻碰了下楚绾禾的。 楚绾禾抬眸看她一眼,尽管内心非常不愿意承认,但还是轻轻点了一下头。 是的。 陷入情爱里的女人,不仅耳聋眼瞎,连行为举止都和平常不一样,就像换了个人似的。 “大事不好!” 夜知扉突然大喊一声,“楚绾禾,咱们得赶紧赶回去。” “为什么?” 夜知扉还没来得及回答,小裴爷一拍脑门,“听说这姓陆的病重,万一活不了几天……” 楚绾禾脸色骤变,站起身,走到窗户前,对着漆黑的夜呼出一口滚烫的气。 如果陆时就是静尘的心魔,那就丁点都耽误不起,必须尽快赶回去。 但此刻已经是人倦马乏了,除了她和裴明亭外,余下四人的身上还有伤。 她转过身,非常干脆道:“今天就说到这里,各自回房好好休息,睡到明天午时再起来,起来后在山上用个饭,然后赶回京城。” 夜知扉:“唐老爷这儿,就不再问下去了?” 楚绾禾:“唐岐令的案子他不肯说,陆时这个人他也不会说……” “他女儿呢,就是静尘的养女,叫明月的那个,我们还没有见着。” 夜知扉:“说不定可以从她身上打听到些什么。” 楚绾禾轻轻垂下眼睫,“行程不变,明天我一早就起,去见一见那个明月。” “你一个人……” “我身上没伤,两个时辰的睡眠对我来说,足够。” 楚绾禾淡淡一句,堵住了夜知扉的嘴。 …… 赶路,闯关,与唐老爷斗智斗勇…… 所有人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,连心思最重的楚绾禾都没有像往常那样翻来覆去。 宅子里唯一还亮着灯的是正房。 夫妇二人靠在床头,半点睡意也没有。 “老爷,傅公子和裴公子到底是什么人,瞧着像是官宦人家出来的。” 唐见溪点头附和,“我瞧着也像,普通人根本不熟悉官场。” “胆子可真大。” 陶巧儿叹了口气,“也不怕沾上唐家的事情,给自己惹出麻烦来。” 唐见溪整个人无声一震。 话说半点没错。 这两人既然是官宦人家的子弟,查唐家的旧事,查褚言停的旧事,不就是在查先太子的旧事吗? 这不是胆大,这是胆大包天。 “老爷不看别的,只看这几个年轻人的勇气,也应该好好帮一帮。” 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 陶巧儿看着男人的侧脸,“咱们做人做事,只凭良心,良心好了,菩萨是不会怪罪的。” 唐见溪对上妻子的眼睛:“你是想让我……” “之未的棺材合不上,最伤心的人是明月,老爷就当是为着她吧。” 陶巧儿放柔声音:“之未在时,最疼的人不就是她吗?” …… 窗外的天色还是灰蒙蒙的,楚绾禾就醒了。 她轻手轻脚地下床,简单的梳洗了下,在李不言耳边低声说:“我去唐老爷书房。” 李不言其实也醒了,就是不想动弹。 打架很累的,这不,第二天浑身上下都酸疼,没有半点力气。 “去吧!” 楚绾禾得她这一句,安心的转身去开房门。 不想,门外站着一人。 “唐老爷,这么早?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