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敬眼底浮过一丝动容,只一瞬,却又恢复冷酷:“心语中了毒,需要这孩子的脐带血续命,这孩子必须马上流出来!” 楚莞宁求也求了,穷途末路,她甚至挺着大肚子跪了下去—— “孩子还没生下来,怎么就知道他能救人?” “让我救花心语,我是她姐妹,我的血肯定也有用!你放过孩子吧!” “裴敬,求你了!” 裴敬却铁了心:“楚莞宁,你没有资格改变我的决定,你的命在我手里握着,这孩子的命也是。” 话落,他抬手吩咐:“灌药!” “不!不——呜!” 几人按住楚莞宁,硬生生将一碗堕胎药灌了个干净。 这药烈的很,才落肚不过片刻就开始发作。 涌出身子的血把裙摆全部浸透了,血腥味蔓延整个屋子,楚莞宁疼的快要窒息。4 血泪盈眶,她死死睨这前方冷酷的男人—— “裴敬,我恨你!” “……我恨你!” 剧痛中,她缓缓失去意识。 醒来时,屋外都是黑的。 望着雪白的床顶,楚莞宁试探性的将手落到小腹上,原本圆滚滚的肚子不复存在,她的心也彻底碎成了一滩。 没了…… 她的孩子,被裴敬活生生离掉了。 心撕裂般痛着,可楚莞宁却再也流不出泪。 忽然,寂静的屋外传来一声愉悦的笑声:“好姐姐,我又来看你了。” 很快,花心语踩着新制的绣花鞋进来,穿红着绿,好不喜庆,与床榻上死气沉沉的楚莞宁判若两人。 她将一把锋利的匕首扔到床上。 “郡主之位没了,父王没了,现在孩子也没了,楚莞宁,你这一生还真是可悲,如果我是你,早就去死了,活着有什么意思?” 楚莞宁却宛若未闻。 花心语皱眉,不甘心又道:“其实我根本没病,不过就是想看你痛苦,谁知道裴敬就这么信任我呢,我说什么他都信。” “楚莞宁,你喜欢的人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,你说下次,我找个什么理由欺负你好?” 洋洋得意一番话,楚莞宁听过后,却直接闭上了眼。 一拳打在棉花上,花心语反倒气急败坏:“好你个楚莞宁,都成烂货了竟还敢无视我!你给我等着!” 花心语离开后,楚莞宁反而睁开眼,缓缓握紧床上的匕首,眸中恨意徒生。 死对于她来说,是个解脱。 可就这么死了,她实在不甘心。 花心语,裴敬……我倒要看看你们多信任彼此! 随后,她闭上眼在心里数着时间。 果然,一刻钟不到,裴敬就冲进了屋。 他走到床边,不由分说掐住她的下颚:“我警告过你不要欺负心语,你是嫌自己过得还不够下贱?” 男人戾气勃发,可惜,这次楚莞宁竟然半点不怕。 她明明看着他,可眼里却没有焦距,还说:“裴敬,我可怜你。” 裴敬的心没来由一慌,但很快又板起脸:“你又想玩什么把戏?” 楚莞宁答非所问,自顾自说:“我从前一心对你,你不要,却选了花心语。” “你信一个娼妓之子,可知她十五岁开始就和王府的侍卫暗通曲款,裴大人,你数得清自己头顶的绿帽子吗?” “住口!”裴敬骇着脸,收紧手中的力道,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激怒我是想求死,本官说过,我赌你活,你就死不了!” “你这么爱提男人,本官不若现在就带你去军营,如何?” 楚莞宁凝着他,两人呼吸交缠,她不但不怕,反而笑得讽刺。 “裴大人不是杀人如麻?你既然这么恨我,为什么偏偏就不杀我?难不成你其实喜欢我?却不肯承认?” 话落,裴敬被戳中痛点似的,倏地收回手退后好几步,眸光晦暗:“我看你失心疯了!” 而就在他退后这一瞬! 楚莞宁忽然从被中抽出匕首,解脱般狠狠朝心口扎下—— “裴敬,这一次,你输了!” “噗嗤”一声,鲜血四溅,惊红了谁的眼? ======第10章====== 裴敬足足在原地怔愣了数秒有余,那张木然的脸才慢慢有了反应。 “楚莞宁!你怎么敢!” 他眉宇狠狠拧成一团,面目狰狞。 胸腔里那颗鲜活的心脏有一瞬的凝滞。 她楚家欠他那么多,她罪还没有赎完,她怎么能死! 没有他的允许,她怎么敢不要这条命! 裴敬的眸子被她身上的血迹染的猩红,双目被刺的生疼。 “你以为你死了,你楚家欠我的就能还得清吗?” “你楚家欠我整整102条人命!楚莞宁,你欠我的,永生永世都还不清!” 掌心被指甲戳出了血,裴敬却像是浑然不知疼一般。 他与她之间,明明只隔着几步远的距离,可脚上好似灌了铅,寸步难行。 心里头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,他只觉得,心间有什么被生硬的剥离出去,连一丝挽留的机会都不曾留给他。 他好像,失去了什么很重要,很重要的东西…… “统领大人!”1 身后,一个百户满头热汗,匆匆忙忙捧着一封密信冲进屋。 欲脱口的话在看到这混乱的场景后,尽数卡在了嘴角。 待看清那血泊中的人时,那百户身子不受控的狠狠一颤,手里的密信险些扔出去。 “楚……” 一字出口,一股莫大的恐慌旋即将他笼罩其中。 手里那封加急送来的密信,一时之间反倒成了烫手的山芋,他给也不是,不给也不是。 裴敬一个眼风扫过来,眉目中还染着嗜血的戾色:“哑巴了不成!还等着我请你开口?” 他死死瞪着那百户,不好的预感自脚底升起,没人知道他脑子里此刻有多乱。 那百户颤的愈发厉害,心间百般挣扎,末了,还是硬着头皮将手里的密信递了过去。 “统领大人,当年的事情恐怕有误会……” “扬州知府一事与楚家无关,楚鼎牵扯其中是为了救人,只是最后事与愿违,没能救下那102条人命……” “你说什么!?” 裴敬一把抓住那百户的衣襟,凌厉的眼风刀子一般落下,墨色的眸子,恨不能将人吸进去搅碎。 那百户吓得面色全白了,额间冷汗涔涔:“属,属下不敢说谎,还请大人明察!” 裴敬周身的气息全乱了,满脑子都是方才楚莞宁决绝跳下来的模样。 他恨了她三年,折磨了她三年,最后居然告诉他,她是无辜的? 甩开那百户,抽走他手中的密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