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能因为三人都是记者,所以共同语言还算多。 一顿饭的时间,聊得还算愉快。 突然,方幼安开始聊起了她和顾聿礼的过去。 “我和容青第一次见面的时候,他双腿残废,差点就死了,还好我爸是骨科主治医生,花了不少代价才治好他。” “我照顾了他整整三年,他才能如此自由的行走。” 沈安然眼睫微颤。 所以……正是这一段过往,顾聿礼才会和方幼安成为夫妻的吗? 如此也算一段良缘。 沈安然压下心中苦涩的情绪,艰难地笑了笑:“原来还有这段故事,你们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真的不容易……” “恭喜你们。” 她话音刚落,顾聿礼猛地起身,座椅也跟着沉闷一响。 “你们聊,我去洗碗。”他语气有些冷。 沈安然看着他的背影,不明白他又在发什么脾气。 难道,只是她听了一些他们之间的爱情故事,就让他这么反感吗? 沈安然的恍惚,被一旁的方幼安尽收眼底。 她微微一顿,随即笑着握住了沈安然的手。 “安然,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,我也不拐弯抹角了——” 她压低声音,收敛了脸上的笑意。 “你和容青以前是情侣吧。” 第7章 空气倏然一静。 沈安然有种无处遁形的慌张感。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,话在嘴边却发不出声。 照理来说,她应该立刻否认。 明明在采访中能说会道的嘴,现在就像个傻子一样闭着。 许久后,她才有些局促解释:“以前和顾聿礼在一起时,我没见过他。” 这个说辞很苍白,但也是实话。 方幼安松开了她的手,一副早已看穿一切的神色。 “陵园里只是一座空墓,那个人到底是生是死,你应该比我更清楚。” 看着沉默的沈安然,方幼安继续开口。 “不过我不想追究那些过去,因为现在我们已经是夫妻了。” 沈安然蜷拢手指,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。 “我知道……” 方幼安看着她,神情间已没有最初的友好。 “我今天邀请你来,是想提醒你,不管你们有没有曾经,以后请你离我老公远一点。” 此言一出,沈安然整颗心都浸入了水里。 她只觉得手脚冰冷,有种被人戳穿伤疤的彷徨感。 “和我有曾经的只是顾聿礼,你的老公顾容青和我没有任何关系。”她掩饰住眼底的破碎,一字一句说道。 “是么,那最好是这样。” 方幼安冷声刚落,顾聿礼就正好从厨房出来。 沈安然连忙起身:“我下周要出差,还要赶紧回去准备行李,多谢你们的款待,我先走了。” 从方幼安他们家出来,沈安然几乎是逃窜而走。 她怕自己情绪失控,在他们面前狼狈失态。 街上,冷冷清清,刮着令人压抑的风。 沈安然不知不觉走到一个小湖边。 黑夜的湖水倒映出她单薄的身影,浑浊又清冷。 她喃喃自问:“如果当初我回头去救他,是不是现在就不是这样了?” 风吹过,无人能答。 沈安然清楚,世上没有如果。 之后的日子,沈安然全身心投入工作。 她忙着办出国手续,忙着处理文稿,忙着组新闻小队。 忙忙碌碌的生活,让她无暇顾及感情里的琐碎事。 很快,沈安然和莫致禾以及一名画像记者易磊组成了标准三人小队。 他们一同出国,根据公司给的线路,去了战火纷飞的中东地区。 沈安然当年在战地记者圈,出了名的探查能力和业务能力极强,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就进入了混乱的外围。 一天潜伏的夜里。 莫致禾在吃完一包压缩食物后,听着远处传来的枪声,突然有感而问:“你们当初为什么要当战地记者?这一行一直都这么危险。” 他问完,便率先说出自己的回答。 “我当初是临危受命,才进这个行业的。” 易磊很坦然地说:“我父母都在病床上,缺钱。” 前线记者,收入颇高,但也是以命相抵的代价。 他们这样的人,保险公司都不敢收。 两人看向沈安然。 沈安然想了想,轻声说道:“我爸妈都是战地记者,我这也算继承了他们的衣钵。” “都是老前辈啊,他们现在怎么样了?”易磊好奇地问。 “我妈死了,我爸……炸掉了半边胳膊。” 话落,空气倏然一静。 三人同时沉默了起来,耳边只有激战的轰隆声。 半响,易磊又问:“你们做这行……后悔过吗?” “不后悔。”沈安然毫不犹豫地回答。 她靠在堡垒下,静静看向远方。 “也许是因为……心中一直坚持着某种信念吧。” 是儿时的梦想,也是母亲的遗愿。 而且,也正是因为这份工作,她才认识了顾聿礼。 虽然现在他们已经分道扬镳,但是她从来都没有后悔过。 有失有得,大抵这便是成长。 夜更深,三人结束这个战乱区的新闻收集,决定撤离前线,找个安全地段完成报道。 走在荒凉的草地,沈安然突然听到脚底传来轻微的‘咔嚓’声。 她猛地顿住了脚步。 前方两人疑惑地回头:“怎么了?” 沈安然抬起苍白的脸,颤声道:“我好像……踩到地雷了。” 第8章 地雷的滴滴声回荡在空荡荡的荒野上。 好像这一刻被恐惧拉得无限漫长。 沈安然脸上的汗像冒豆子一样滚入了脖子里,激起一层颤抖的肌肤。 心脏砰砰直跳,好像耳边有钟鼓在敲击。 “你们先走……” 她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,不让惶恐的情绪影响到同事。 毕竟,他们这次收集到的新闻资料尤为重要,必须准时抵达通讯台完成报道。 莫致禾左右环顾,看了眼荒凉的四周,连一块重一点的石头都没有。 他没有犹豫地走上前:“我来踩住地雷,你们去汇报新闻,再找块大石头来。” 沈安然慌张阻拦,踩在地雷上的脚不敢动弹:“别乱来!你们先去,我在这里等你们!” 莫致禾没给她拒绝的机会,直接弯下腰来。 “你是金牌记者,报道必须由你来。” 他用手压住地雷边缘,然后一点点推开沈安然的脚,缓缓交换着位置。 沈安然想阻止他,可根本拦不住。 她怕自己稍有不慎的挪动,反而害了他们两人。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,沈安然被迫后退了半步,此时她已经汗流浃背,莫致禾也已踩在了整个地雷上。 “你们快走。”他沉声开口。 “我不走。”沈安然擦着眼角,哑着嗓子说。 上次她走了,所以永远失去了顾聿礼,如果这次再走,她永远不会原谅自己。 见她如此,莫致禾宽慰一笑,一副轻松无惧的模样。 “那份资料很重要,我还指望它能带着我的名字由你告诉全世界呢!走吧。” 这时,一阵枪声由远及近。 灌木丛外,有黑影朝这边移动。 危险近在咫尺! 易磊一阵挣扎,拉着沈安然就准备潜行离开。 “我们报道完就来找你!” 他刚对莫致禾说完,一道刺眼的车灯唰地照到了他们身上,五六个持枪武匪跳车下来,将他们团团围住。9 沈安然和易磊连忙将资料护在衣摆之内,再亮出记者证。 任何武装人士都不能枪杀战地记者,这是国际公约的基本守则。 但也有人为了阻止真相的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