怔停了下来,手指死死拽着自己的衣服,眼泪争先恐后往外冒,嗓子胀痛到呼吸都变得困难。 “我……我自己进去。”姜桑桑嗓音嘶哑得几乎发不出声。 “好。”谢子怀应声,替姜桑桑推开门。 冰冷的太平间内,安姨静静躺在白布之下。 安姨垂在床边鲜血凝结的那只手手腕上,还带着去年过年时姜桑桑和安欢颜一起给安姨编的手链。 双腿和灌了铅般无法抬起,良久她才艰难挪至床边。 她喉头翻滚,轻轻攥住安姨已经冰凉的手,揭开盖着她的白布…… 安姨毫无血色的面容出现在眼前,姜桑桑俯身用力握紧安姨的手,轻轻将安姨的手放在自己脸上,满腔的悲痛几乎要压得她透不过气来。 “安……安姨!” 她哽咽轻呼,嗓子疼得几乎发不出声音。 “安姨……”她泪如泉涌,终于崩溃失控,抱住安姨放声痛哭,“你答应给我做红烧排骨和茄盒的!” 她不要岑时谦了! 真的不要岑时谦了! 她只想安姨好好的! 谢子怀站在太平间外,听着里面姜桑桑痛不欲生的哭声眼眶泛红。 和姜桑桑一起长大,他很少见姜桑桑哭。 哪怕是当初从医院醒来后发现岑时谦失去记忆爱上别人,她也只是擦去眼泪,说要把岑时谦的记忆找回来。 从未哭得这么崩溃过。 他以为姜桑桑就像别人说的那样,本性就冷情冷血,不论遇到什么事都能冷静面对。 在太平间外面站了将近两个小时,直到里面再没有哭声传出来,谢子怀才走到门前,抬手将门推开一条缝隙…… 里面,姜桑桑就靠坐在放置安姨的床边,发丝凌乱,双眸猩红,用脸紧紧贴着安姨鲜血凝结的手,整个人呆木木,好似已经麻木。 谢子怀正要进去,就听到窦雨稚的声音从电梯间传来…… “一会见到余学姐你好好说话,安姨是余学姐的养母,不论怎么说你都不该推她……” 得知姜桑桑到了,窦雨稚拽着胳膊打了石膏的岑时谦从电梯间出来。 岑时谦神色不耐烦,晃了晃挂在胸前的右臂:“如果不是为了救她,我胳膊会骨折?姜桑桑她养母非要拉我,我推她不正常?” “岑时谦!”窦雨稚停下脚步,瞪着岑时谦,“问题是出了车祸,安姨离世了!” 岑时谦薄唇紧抿,如果是以前,他一定会反唇相讥,又不是他让车冲上人行道的。 但,或许是出于那晚给姜桑桑下药后隐隐作祟的愧疚。 也或许是知道姜桑桑当初如果没有遇到他早已经自杀,让他明白了姜桑桑这两年揪着他不放的原因,并不是他想的那样龌龊。 他意外的没有反驳。 “好好好……”岑时谦见窦雨稚绷着脸神色严肃,声音到底软了下来,抬手去捏窦雨稚的脸颊,“我知道了,别生气……” “别闹!” 窦雨稚抓住岑时谦的左手,拉着他往前走,瞧见立在太平间门口的谢子怀,她问:“你怎么没在里面陪着余学姐?” “安安说想自己一个人。”谢子怀轻轻将太平间的门关上,说着看向岑时谦,欲言又止,“我从没见过安安这么崩溃过。” 岑时谦脚下步子一顿,眉头紧紧皱起。 “南琛,你回病房吧!”谢子怀压低声音道,“如果让安安知道你推了安姨,怕是……” “谢子怀你不要太荒谬!”岑时谦脸上已压不住怒气,冷笑一声还是不满道,“是姜桑桑的养母非来拉我的,我又没把她给推到车轮下面,难道是我把车开上人行道的吗?怎么一个两个说得好像是我的错一样!” “可如果你没有推那一下,车冲过来撞不上安姨。”窦雨稚略微拔高声音,似乎很生气岑时谦死不认错。 太平间的门陡然打开。 第26章都滚 谢子怀窦雨稚两人转身。 “安安!” “余……余学姐!” 走廊内昏光暗影中,姜桑桑面色惨白,充血的双眼紧紧盯着岑时谦。 “你推了安姨?”姜桑桑语声嘶哑,冷得骇人。 “余学姐!南琛哥他不是有意的,当时安姨拽着南琛非要南琛哥看照片,南琛就推了安姨一把,当时是在人行道上,谁也没想到会有车冲上来!”窦雨稚着急给姜桑桑解释,小心翼翼扶住她手臂,“南琛哥看到车冲上来第一时间就去拉安姨,结果没救下安姨,自己胳膊也骨折了,他没有想……” 窦雨稚说了些什么姜桑桑根本就听不进去,她满脑子都是刚才窦雨稚那句“可如果你没有推那一下,车冲过来撞不上安姨。”。 满腔悲愤的怒火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烧成灰烬,她泪如泉涌,忍着撕裂刀绞般的痛甩开窦雨稚,冲上前狠狠给了岑时谦一巴掌。 这巴掌姜桑桑用了全力,打得岑时谦脸偏过去,耳朵嗡嗡作响,人都被打懵了。 “岑时谦你还我安姨!”她用力推打岑时谦,如同疯魔般哭声歇斯底里,可刚才那一巴掌已经用尽了她全部力气,她的捶打对岑时谦来说根本不痛不痒。 姜桑桑情绪崩溃,不断重复让岑时谦把安姨还给她。 她如油煎般痛苦,如果不是为了她,安姨不会留在海城,不会去找岑时谦,就不会遇到车祸。 姜桑桑这辈子从没有这么后悔爱上岑时谦。 如果没有爱上岑时谦,一切都不会发生。 谢子怀原想上前阻止,窦雨稚拦住他:“让余学姐发泄发泄也好!” 向后退了两步任姜桑桑捶打的岑时谦面颊火辣辣的疼,脾气也已在爆发边缘。 眼见姜桑桑快要力竭整个人摇摇欲坠,几乎要哭不出声,窦雨稚连忙上前拉住姜桑桑:“余学姐,别打了……” 满脸泪痕如同疯子的姜桑桑甩开窦雨稚扶住她的手。 窦雨稚脚下高跟鞋崴,被谢子怀扶住。 姜桑桑自己也撞在墙壁上,披头散发嘶喊:“滚!你们都滚!都滚!” 岑时谦眸色阴沉,扯住姜桑桑一条手臂把人提起,语气不善:“姜桑桑,你冲我来可以,你碰雨稚一根头发丝试试!” 窦雨稚忍着脚痛,上前拉岑时谦:“南琛哥!你别这样对余学姐!你忘了你答应我什么了!” “岑时谦你放开安安!”谢子怀伸手要护脱力的姜桑桑,可还没碰到人,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就已将姜桑桑揽住,扯开岑时谦提着姜桑桑胳膊的手,将表情错愕的岑时谦推开。 走廊里昏暗光线映着谢景渊线条硬朗的五官轮廓,他神容冷肃低下头,架在高挺鼻梁上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湛黑深邃。 他注视着靠在他怀里几乎站不住的女孩,开口:“安安,你是姐姐,出了这么大的事,你得打起精神来。” 想到安欢颜,姜桑桑几乎站不住,如果欢颜知道妈妈没了……该多害怕! “滚!都滚!”姜桑桑声泪俱下,全身都在发抖,一双眼煞红如血如同地狱恶鬼,死死盯着岑时谦,无力挥舞手臂,“滚啊!” 谢景渊抬眸:“还不走是需要傅总亲自来请你?” 岑时谦看了眼面色冷沉的谢景渊,被谢景渊眼底的冷意刺激,搂住脚踝崴了的窦雨稚就走,可进电梯前还是忍不住回头朝着姜桑桑的方向看了眼。 “今天辛苦你了,回去休息吧。”谢景渊对谢子怀道。 来的路上,事情前因后果谢景渊已经了解清楚,安姨出事是谢子怀忙前忙后。 谢子怀看着脱力险些滑倒又被谢景渊抱住的姜桑桑不想走,但苏助理已经对谢子怀做了请的手势:“谢少……” “那,辛苦您好好劝劝安安。”谢子怀想着毕竟谢景渊和姜桑桑是亲人,谢景渊的话或许姜桑桑能听进去一些。 走到电梯口,谢子怀回头,见谢景渊轻抚着姜桑桑的脑袋,不知低声对姜桑桑说了什么,姜桑桑双手紧紧抓住他毛呢大衣,将头埋在谢景渊怀里痛哭。 “有事给我打电话。”谢子怀同苏助理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