甄锦婳眨了眨眼:“钭自臣阎君没告诉你吗?我一向叫他大哥的。” 钭晗轩眼皮一抽,他父王连柏玥转生成甄锦婳的事都没来得及告诉他人就没了。 甄锦婳面不改色道:“我们诸殿阎王感情深厚,兄妹相称,你刚回来,也许还不了解,除了我这小姑姑,你还有八位叔叔。” 刚收到消息赶过来的九殿夜晟和七殿容越卿又默默收回了脚步。 感情深厚?八位叔叔? 两人对视一眼,嫌弃地撇开了目光。 里面,甄锦婳语重心长:“所以你放心,我们一定会辅助你接手第一阎王殿的。” 钭晗轩眼眸一闪。 “那就是,我有问题可以随时来找……小姑姑。” 稍晚一步到的赵厉蹙眉,眼神看向另外两人。 到底是掌管过上古冥府的冥王,心思竟这般深沉,如此放得下身份。 简单来说,就是不要脸。 容越卿却是示意他们放心。 谁吃亏这丫头都不可能吃亏。 果然,就听甄锦婳眼眸弯弯拒绝:“不可以哦!” 钭晗轩宽大袖袍下的手不自觉攥紧:“可你不是说……” 甄锦婳打断他:“因为我也什么都不会,都是哥哥们帮我的。” 她扳起手指一个个数:“缺钱找二哥,打架找三哥,刑罚找五哥,谈心找六哥,阴人找七哥,逛花楼找九哥,四哥和八哥就不用找了,一个脾气不好,一个不见外人,都不会理你的。” 一个不落数完,她看向钭晗轩:“听懂了吗?” 钭晗轩:“……” 在炼狱数千年,冥府势力已发展到他连听都听不懂的程度了吗? 外面容越卿和赵厉已不用再听,微笑看向夜晟,笑意却不达眼底。 身后传来四殿孟澜江阴森森声音:“你平日里带小甄锦去人间便是干这事?” 夜晟一甩扇子:“有事,先走一步!” 说完人影一闪。 好不容易逃到第九阎王殿,他立马吩咐手下道:“闭殿!” 看来至少一年内,不能再出现在其他几殿的地盘了。 另一边。 甄锦婳淡淡道:“我的帮助仅此为止,送客,大侄子请吧!” 第24章 第十殿之外,钭晗轩看着那甄锦婳身影消失。 “真的全都忘了吗?柏玥。” 他抵唇咳嗽了一声,轻轻闭上眼眸。 “忘了也好,这样我们才能重新开始!” 只是在那之前,他还有一件事要处理。 他微微侧过头,吩咐身旁下属:“去恶鬼道。” 恶鬼道。 看着那虚弱至极支离破碎的魂魄,钭晗轩眼眸眯起:“竟然真的还活着?” 那残魂原本涣散的眼眸渐渐亮起:“陛下,陛下,我终于等到你了。” 她涕泗横流,早已不复当初清纯毓秀。 “井伊就知道,陛下不会放弃我的。” 她在恶鬼道内无法轮回,已受了几千年折磨。 每每即将魂飞魄散之际,总有一抹执念支撑着她。 钭晗轩看她半晌,倒是个炼器的材料。 他嘴角微微勾起:“当初你断她仙器,如今便以你神魂淬炼,来锻制我回来后送她的第一件礼物吧!” 井伊的残魂来不及思考,却从心底生出巨大的颤抖。 她被钭晗轩带到第一阎王殿。 很快,比被恶鬼噬咬还要痛苦灼烧感传来。 钭晗轩竟是将她投进了冥火之中。 …… 人间京都城,醉梦浮生院。 灯火通明的楼内,琴声悦耳,舞姬身姿曼妙动人。 甄锦婳半倚在贵妃榻上,端着一杯酒,眼睑微阖。 突然间,所有人都停住,周身万籁俱寂,就连风声都感受不到一分一毫。 甄锦婳倏然睁眼,手中出现自己的武器冷月斩魂。 就在这时,前方,白衣身影踏月而来。 看清那人的脸,甄锦婳一愣:“裘溥?”ʝʂց 裘溥走到她面前站定。 甄锦婳回神,淡淡道:“你来干什么?” “我想跟你聊聊。” “我想我那天的话已经说的足够清楚。” “是,所以我认真想了很久。” 裘溥神情肃然到几乎一丝不苟:“我虽与柏玥交集不多,但她对我而言,的确是不同的。” 甄锦婳冷下眼眸。 倒也不必特意来告诉她。 刚要开口又听裘溥道:“可你说得对,你与她是完全不一样的人。” 不同于最早那个张扬肆意却满心都是钭晗轩的小魔星,更不同于后来那个历经苦难脸上总是带着哀愁脆弱的柏玥。 甄锦婳爱恨分明,当断则断,你以为她什么都不懂,可她心里却十分通透。 凡人性命,对那些生命千万年的仙人来说,轻如蝼蚁,可她却会为与她无关的村庄被屠而愤怒,也会为自己救下一个生命而感到高兴。 她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神性,却又如此鲜活。 他墨眸渐深:“我对于柏玥确有几分执念,可是,我也是真心想要跟你成为朋友,无关其他。” 他唤出那个名字:“甄锦婳。” 甄锦婳勾出奚落弧度:“你的真心值几个钱?” 从未被人如此质问过的裘溥真君认真想了想,叹气:“好像的确不值钱。” 他难得苦恼:“那该怎么办?” 这句话反倒将甄锦婳逗笑。 笑够了她看向裘溥:“其实我谈不上喜欢人间。” “我只是讨厌冥府,讨厌那个愚蠢的为了爱情牺牲一切的女人。” 若非她睁开眼那一刻,便被泰山府君定下了第十殿阎王的职责,再加上那几个兄长牵绊,她是断不会留在那里。 裘溥一哂:“我也……曾讨厌过。” 甄锦婳一挥手,丝竹声入耳,舞娘们身姿娇媚勾魂。 这宛如时间停滞的红尘烟火又活色生香起来。 没有任何人察觉到此间多了一个人。 她给裘溥倒了杯酒:“坐,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!” 第25章 裘溥坐下。 甄锦婳饮下口中之酒,眼眸中是令人看不透的情绪。 “我早就知晓我是彼岸花转世,他们都说是我救了地府,救了三界,所以我生而便是地府第十殿之主,可我什么都不记得。” “兄长他们并不跟我说当年发生了什么,我知道他们一是心疼我,二也是他们并未参与当年之事,可上古冥府的人又没死绝,我从那些人的只言片语中总能知晓。” 说到这里,甄锦婳皱了皱鼻子,似乎有些不满。 “我听说那个女人对冥王如何痴情一片又如何被辜负,真真是……愚蠢至极。” “身为天地间第一朵也是唯一一朵彼岸花,直接跟他干啊!” “冥王可以换,她能换吗?一朵受天地之道庇佑的神花变成最后那样纯是自己找的,你说对吧?” 裘溥沉默,不知如何答话。 所幸甄锦婳只是需要一个听众,并不在意他的回答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