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昀做出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。 叶歆:“……” 威远侯又道:“既是非常时期,一切从简,趁我现在还醒着,赶紧拜堂吧。只不过安陵王,我叶家女儿不能委屈,将来婚礼必须得再补办一回。” 苏昀郑重地应下,再出口时已经由“姨父”变成了“岳父”:“岳父放心,战事平定后,我定补给她一场独一无二的风光嫁娶。” 威远侯露出了满意的表情,道:“现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齐了,开始拜堂吧。” 先前的血腥和杀伐气都随着威远侯的到来而淡了些,喜婆也显得镇定了两分。 看样子这也不是逼婚,人家爹都同意了,自己主持起来也比较有底气。 见叶歆僵僵地站着未动,苏昀一直等着她,不催促也没有不耐烦。 威远侯却有些着急,喘了两口气,对叶歆道:“我好不容易好些了,你又得给我气躺回去是不?” 叶歆默了默,挪着步子走到苏昀身边,终是拿住了他递过来的红绸手牵。 她爹和这人一唱一和,根本没有她拒绝反驳的余地,就把事情定下了。之前苏连玦是用威远侯的性命来威胁她,现在好,威远侯又用他自己的身体健康来威胁她。 叶歆整个人都很混乱,混乱的感情,混乱的情绪。 一切都还来不及理顺,便在喜婆的唱和声里,一拜了天地,转身二拜了高堂。 “夫妻对拜——” 所有人都紧紧地盯着他二人。 苏昀也紧紧地盯着叶歆。 那额前的珠帘下,那一双眼始终微垂着。她牵着手牵的手那么用力,指节泛白。 苏昀缓缓弯下身来,她便也微微欠身,两人的头若有若无地轻触到。 喜婆说,礼成,送入洞房。 外面观礼的将领们之前都一派肃穆,见终于礼成了,又都朗声大笑着祝贺连连。 大家都是熟脸孔,很快叶歆这边的人便和苏昀那边的人打成了一片。就连喜堂上的威远侯,也着实被这气氛感染了两分,脸色有些好转。 叶歆被搀着回了早已布置好的洞房。 那些武将们则被请到庭院里吃宴席。 威远侯便被楼千吟送回房中调养。 有人来请楼千吟去前面喝两杯喜酒,楼千吟忙着给威远侯制解药,没什么兴趣的样子,道:“等他们正儿八经地结婚时,我再去喝。” 等人走后,他手里的动作却停顿片刻。脑海里蓦然想起的,便是那天夜里她躺在敌营中满口鲜血的模样…… 她说想要守好自己等她心里的那个人回来。 如今他回来了,她应该是如愿了吧。 天色渐晚,外面的热闹喧哗之声隐约传到了后院来,是真实存在的。有那么一刻,叶歆恍惚真的以为,今天是她出嫁的日子,她得到了那么多人的祝福。 可是今天前一个人还没与她拜完堂就死了,后一个人又继续与她把堂拜完。 他一身墨衣,满是血气,连吉服都没有穿,算哪门子拜堂成亲呢? 等明日消息一散出去,天下人都会知道,叶家与苏家结亲了,而不管真和假,她都是安陵王的妻子。 苏连玦一倒,剩下的便只有魏云简那一方。 届时徽州与金陵联合起来,扫荡大魏王朝,魏云简必败无疑。 这场持久的战争,便总算是要结束了。 苏昀在前院众将的簇拥下,进了新房。他面色平稳,转身就把那些喧哗之声关在了门外。徒留门外那些人一阵唏嘘感叹。 叶歆在新房里,并没有等着他。而是自己脱了外面那层带血的嫁衣,取下了头上的发饰,将脸上的脂粉洗得干干净净。 她正准备上床睡觉,却因为苏昀回来,而有些僵硬。 苏昀沉着脚步,一步步走到她面前,看她低着头若无其事地拨弄着自己的手指。 她皮肤白白的,眼角始终红红的。脖子上的伤也处理好了,上过了药,缠着白色的绷带。 片刻,苏昀伸手过来,本想去轻抚她受伤的脖颈。她偏开头去,却冷不防被他手指捏住了下巴,抬起头来。 对视良久。 仿佛之前喜堂上没看够似的。 他弯下高大的身躯,这般近的距离,咫尺之隔,房中的红烛将光线衬托得旖旎。 她终于闻到了他的气息,感受到他的呼吸温温热热地扑在自己的面上。他冲洗过,身上衣袍干净,不再有那股血腥味,而是泛着润润的况味。 像是傍晚最初笼罩下来的一层夜露,又像是八百里风沙下顽强冒出头来的几许青草,风尘中带着清爽。 叶歆才注意到,他那双枯寂无底的眸里,充斥着细细的红血丝,眼睑上浮着一片青影。 叶歆张了张口,说:“我累了。” 这一夜,没有旖旎的洞房,桌上的合卺酒也不曾动过。 只叶歆躺在床里侧,叶阙脱了外袍,躺在了她身边的床外侧。两人各怀心思地睡去。 半夜里,红烛燃尽,房中一片漆黑。 苏昀伸手想来抱她时,以为她终于睡着了,不想她却声色沙哑隐忍地忽道了一句:“别碰我。” 那是她哭过以后却不想被他发现,所以极力平静的腔调。 苏昀动作顿了顿,去抚她枕边的发丝,碰到满枕湿润。另一只手却不容抗拒地掌住她的腰,将她强硬地拽入怀。 叶歆挣了挣,他却抱得更紧。 他像是饥渴已久的猛兽一般,在抱住她的那一刻,那种饥渴的狂躁都被抚平,只剩下安宁和踏实。 他不容许她离开自己的怀抱分毫,将她的身子毫无间隙地贴着自己的胸膛怀抱。 可是叶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抗拒得厉害。 苏昀气息一沉,手直接伸入她的衣里,流连在她胸前。 叶歆大为受惊,手脚并用地阻止,两人就差在新床上打起来了。 可最后,叶歆不敌,还是被他得逞。然那只手并未在她胸前肆虐,自从她上战场以来,胸前都紧紧地束了裹胸,即使今日身穿嫁衣,她也不曾松下来过; 他的手上的温度一如从前,手指上留下一层茧,却是摸索到她裹胸布的接头处,一手扣住她的腰段,一手强硬地将她的裹胸布解了开来。 那一圈圈的裹胸布被他拆下,到最后,指腹轻轻抚着她那被勒出来的痕迹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