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女人在听到自己的留言后,应该会立马跑来医院看望他吧?
这般想着,顾风嘴角勾起了一抹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弧度。 连着两日,医生给他复检眼部情况,都表示恢复得很不错。 “听说那个志愿者女孩生前拒绝放射化疗延续生命,就是为了保护这对眼角膜。”护士在一旁感叹道。 闻言,顾风的心微微紧缩。 一直压在心头的莫名情绪,让他有些沉闷。 这两天苏月一直没有给他任何回复,甚至也没来医院看他。 她不是一直盼着自己能重见光明吗,为什么一点音讯都没有。 顾风正晃着神,耳畔又传来护士和医生的交谈声。 “那个女孩明天就要下葬了,今天追悼会好像都没什么人吊唁。” “是啊,那么好的一个人走得如此冷清,怪可怜的……” 听着ʟʋ他们的话,顾风蜷紧手指,心底做了决定。 “我想去。”他对医生说道。 或许,苏月也在参加那ʟʋ场葬礼,在替他感谢那个志愿者。 闻言,医生微愣:“眼角膜移植术后必须七天才能摘纱布,你的眼睛目前不能见强光。” “我想最后见那个志愿者一面,毕竟是她让我重见光明。” 因为有她的眼睛,他才能如正常人一般好好看这个缤纷世界。 医生见他执意如此,心情微微踌躇。 那个如花般枯萎的女孩,走得太过孤零,多一个人去看看她也好。 一番思考,医生勉强帮他拆了眼部的纱布,然后戴上防强光墨镜。 “参加完葬礼,必须尽快赶回医院。”医生嘱咐道。 顾风点头,随即努力适应墨镜内半模糊半暗沉的画面。 三年了,他终于能够再次看见了…… 北山殡仪馆。 冷风刺骨吹来,透着令人压抑的沉重气息。 顾风戴着墨镜,朝着挂满白布的灵堂走去。 越往里走,他就觉得心口压着的石块越沉,隐隐让他透不过气。 深黑的墨镜下,所有的色彩都变成得灰蒙蒙。 灵堂之内,一个消瘦的中年女人跪坐在蒲团上,神情悲恸。 “到了那边一定要听你爸的话,按时吃饭好好睡觉。” “那里没有病痛的折磨,更没有让你伤心的人……” 顾风听着那个声音,只觉得有些耳熟。 好像是……苏月母亲的声音? 他呼吸一滞,脚步有些沉重地朝前走去,看到那个中年女人有着一张和苏月模样相似却沧桑的脸。 “妈?”他瞳眸一缩,下意识唤出了声。 这里明明是那个志愿者的灵堂,苏月的母亲为何一脸悲恸坐在这里? 苏母好似这才发觉有人走了进来,她侧眸看了眼一身黑衣的顾风。 “你来了。”苏母哑声说着,将视线定格在他戴着墨镜的双眼上,“月月的眼睛,用得还习惯吗。” 顾风心一颤:“什么意思?” 给他捐献眼角膜志愿者不是个癌症患者吗? 苏母没回应他,而是将视线转向鲜花簇拥的水晶灵柩,泪水顺着眼角的皱纹无声淌落。 顾风顺着她的视线望去,大脑蓦地一片空白—— 那水晶灵柩内躺着的女人,俨然是苏月!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