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锦言踏着缓慢的步子一步步走近，极具威慑的压迫感让妖魔生了逃窜的念头。

此刻霍锦言的魔气完全像千年前的沧溟一般，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
霍锦言走到苏奈面前蹲下身，轻唤一声:“苏奈。”

他好像从来没有如此叫过她的名字。

苏奈眨了眨眼，好像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处境，茫然地看着霍锦言:“师……师尊？”

“嗯。”霍锦言点点头，伸出手想将苏奈抱起来，谁知她突然跪着，扯着他的衣袖哭道:“师尊，我不是魔，我不是！求你相信我，我没有说谎！”

她还在求他的信任，就算只是一缕魂而已，依旧卑微着祈求他的一丝信任。

霍锦言想起那日的事，再看眼前的苏奈，气息紊乱的有些狼狈，他倒像是个犯了错的人。

“本尊知道。”霍锦言压抑心中的酸痛，轻柔地说道。

“真的吗？师尊相信我？”苏奈黯淡的眸子因他的话而重新亮了起来。

“魔怎么会不相信魔呢？”

一直都没有出声的魔族讽笑着，它看着霍锦言，不屑中又带着魔族对魔尊与生俱来的敬意:“霍锦言，既然你已入魔，何不带领魔族杀上仙界，将仙界化为我们魔族之地。以你现在的修为，就算在九重天上的神族也难以与你抗衡了。”

霍锦言温和的眼神陡然一冷，瞥了一眼那口出狂言的魔族后站起身，将苏奈护在身后，杀渐渐生杀意。

“魔族中的蝼蚁也只知痴心妄想。”

他冷嘲一句后抬起手就便将面前妖魔如同一块抹布般撕碎。

四周回归寂静，霍锦言转过身看向还跪着的苏奈，再次蹲下身将她扶起来。

“师尊……”苏奈看着她被霍锦言握在掌心的手，呆了一会儿便想抽出来。

对霍锦言突然的亲近让她有些猝不及防。

霍锦言却攥住她的手，将她拉进怀中:“别怕。”

现在苏奈的记忆似乎还只停留在凌霄祭阵前，霍锦言有点庆幸又有些懊悔。

他的那一掌击碎了苏奈的天灵骨，无疑是要了她的命。

想到这儿，霍锦言不由自主地将苏奈抱紧了几分。

苏奈一动不动，眼睛睁地大大的:“师尊……我……你……”

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，记忆里的霍锦言从没主动亲近过她，更没有这么温柔的对待她。

霍锦言抚着她的黑发，深深吸了几口那熟悉的馨香:“本尊带你走。”

“师尊。”苏奈哽咽着，又叫了他几声后慢慢闭上了眼，最后化作一缕幽光停留在霍锦言手中。

霍锦言将苏奈的魂如同对待珍宝一般小心收起。

还差一魄，他就能救苏奈了。

霍锦言赶去血海，本该在血海里徘徊的苏奈却不见踪影。

周围除了让人作呕的血腥味便是阵阵阴风，苏奈的气息他却一丝都感觉不到。

“消失了？”

霍锦言蹙眉看着眼前翻涌的血海。

在成魔后，他明显感觉到苏奈的一魂一魄在断魂窟和血海，既然在断魂窟的魂找到了，那苏奈的魄理应在这儿。

霍锦言不解之时，一声“师父”让他眉头又皱了几分。

第二十一章下血海

兰如沁诧异地看着此刻的霍锦言:“师父，你，你……”

霍锦言本就生的极好，却因清冷的气势让人难以接近且望而生畏。

而此刻的他红眸如血，脸上魔纹更添几分妖艳，神情如常，又多了些邪魅。

兰如沁腹诽着，霍锦言骨子里还是当魔合适啊。

霍锦言掩如眼中的疑虑，淡淡道:“你来这儿作甚？”

兰如沁似乎每次都出现的很奇怪，无论何时何地，特别是关乎苏奈的时候。

“大长老说你……你不会回仙宗了，我就问他你在哪儿。”兰如沁向霍锦言走近了些，眼角泛着泪光，“师父，你不要丢下我。”

霍锦言一听，本就有些烦躁的心更添几许恼意。

因苏奈的事，他差点忘了他与兰如沁的婚事还搁着，不过他早就没了成亲的心思。

不仅因为对兰如沁产生了怀疑，更无法丢下苏奈。

“本尊的事无需你管。”霍锦言将视线放在血海上，“回仙宗吧。”

还是感觉不到苏奈，难道是因为这里气死太重了，掩盖了她魂魄的气息吗？

兰如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，眼珠子一转，又道:“师父找不到师姐吗？”

霍锦言眼神一变，语气不善:“兰如沁，你过于‘聪明’了。”

兰如沁闻言，面色依旧如常:“其实我来找师父，也是因为要来转告玄凛长老的话。”

“嗯？”

“长老说，师姐因为下过血海，所以魂魄不全，被困血海的一魄受到血海的侵蚀，无法现身。”

霍锦言这才转过身看着她，紧抿的唇绷成一条直线，等待兰如沁接下来的话。

兰如沁又道:“长老说，若海面不见师姐，她可能被困在了海底。”

海底吗？

所以苏奈的气息被血腥味所掩盖他才感觉不到？

霍锦言抬脚便要往海中走去，没有犹豫，像是当时的苏奈一样。

“等等！”兰如沁突然扯住霍锦言的衣袖，“但血海不仅噬魂，还蚀修为，师父你现在虽有上万年修为，但要所因此损耗了修为，就算把师姐的魂魄全部找回，你也难救她。”

“放手。”霍锦言睨了一眼她的手，冷冷道，也并没有因她几句话而改变想法。

岂料兰如沁分外坚持，不肯松手:“师父，你不能去，要去，我去！”

霍锦言一怔，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
兰如沁是说她去血海里找苏奈吗？

“我说了，师姐的事我也有责任。”兰如沁放开手，揉了揉闪着泪光的眼睛，“况且是师父那么在乎师姐，我当然要帮师父。”

她眼神和语气都很诚恳，并不想是在伪装。

霍锦言有一瞬不知怎么去看待兰如沁。

说她心思不纯，陷害苏奈，可现在却要主动去帮他找苏奈的魂魄，就算是因为他，而他的目的也是为了救苏奈。

兰如沁紧了紧上衫，笑道:“如果师父还在怀疑我，那我现在要做的也是能让师父相信我。”

说完，她就一头扎进了翻滚的血海中，速度之快，连霍锦言都来不及反应。

霍锦言看着血海中的浮岛，眼神复杂。

兰如沁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？

第二十二章仙宗出事了

兰如沁下血海不过半个时辰，一身伤的莫风突然跑了过来。

“师尊！”莫风踉跄地跪倒在地，以剑抵地才不至于瘫倒，“咳咳咳……”

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吐了出来，莫风整个人都显得异常的苍白虚弱。

霍锦言走过去将他扶起，莫风是昆仑仙宗的大弟子，能让他受重伤，对方恐怕不是鼠辈。

莫风才一台头，看清霍锦言的模样后人都僵住了，张着干裂煞白的嘴唇，嘴里的话像是一下子忘记了一样。

“师尊，您……”莫风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。

霍锦言知道莫风对他入魔之事感到震惊，但也不打算多做解释，又问道:“发生了什么事？”

莫风捂着还在流血的肩膀，咧着嘴闷哼了一声:“师师尊，魔族杀上了昆仑仙宗。”

他不知该怎么解释现在仙宗的情况，毕竟眼前的霍锦言再不是仙尊了，恐怕是新的魔尊了。

霍锦言怔了怔，转头看向还未上来的兰如沁。

一边是苏奈，一边是昆仑仙宗，他又陷入了两难之地。

“师尊。”莫风以为他不会理会这时，忍着痛恳求道，“不管您现在是仙是魔，但不能弃仙宗的弟子不顾啊！”

霍锦言沉默片刻后，看着莫风道:“你守在这儿等兰如沁，本尊回昆仑仙宗一趟。”

“什么？”莫风还没弄清云他是何意，霍锦言就已经不见了。

他又咳了两声，转头看向血海。

空中的血腥味让他整个大脑都觉发麻，就算他是昆仑仙宗的大弟子都难以地方这片血海的死气，他实在难以想象苏奈淌过血海的。

昆仑仙宗。

才恢复不久的仙宗又是一派破落的景象，这一次甚至连浮翎殿都被毁了。

四处都弥漫着魔血，地上倒伏着一具又一具的仙宗弟子尸体，血流成河。

这一幕刺痛了霍锦言的眼，纵使他现在不再是仙，可他也还是昆仑仙宗的掌门。

两位长老从已经倒塌的浮翎殿后缓缓走出来。

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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