嫣儿在屋子里烧了一夜的碳,让姜末身子暖和,面色红润了些。
清晨的光,透过纱窗。 虽是医生,可陆眉风毕竟是个男人,宋亦行留着他与姜末待了一宿,当真没有顾念她。 姜末下不了床,示意嫣儿把他送出去,可谁料刚一推门,周若水就端着汤走了进来。 “姐姐可让我等的好苦,听说昨儿,姐姐为了大帅,连命都不要了?”周若水捏着一方帕子放在鼻尖似是厌恶着屋里的血气,周旋一会儿,还是走了进来。 “难怪昨儿大帅,在我的床上总是念叨,说姐姐以病弱之姿救了他的命,我寻思着,陆大帅也是为了陆公子而来,姐姐,您这是愧疚呢?” 姜末冷眼看着她,没有说话。 周若水捂着嘴,坐在姜末的床边,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,一字一句的俯在她的耳边悄声道:“昨儿在榻上,大帅特别有力气。” 被褥里,姜末瘦弱的手紧紧掐着,指骨泛白。 宋亦行,你当真是没有心。 我生死悬殊,你却鱼水之欢。 周若水走后,姜末最终还是一口鲜血喷洒了出来,殷红的大片,滴滴诛心。 嫣儿回来的时候,就看到姜末惨白着脸,散落着头发趴在床前。 “小姐,小姐您这是怎么了,您可别吓我呀。” 嫣儿手足无措的擦拭着地上的血渍,却怎么也是擦不干净:“我这就去把陆医生再叫回来。” “不必了。” 气若游丝间,姜末恍然想起,当日与宋亦行的第一次相见。 男人身骑战马,一身威武。 俊美的姿容下,那双眸子寒到了骨里,却只是一眼,便让她陷了进去。 “嫣儿,等他攻下北城,我们就回去,这次,我依你。” 嫣儿眼泪止不住的流,不停点头。 烽火连月,佳人命短 自古良辰美景,又有几番绝情郎去。 姜末这一修养,竟然就是半月之久,身子还没痊愈,父亲却突然带人来了席家。 门外锣鼓熏天,她睁着眼睛睡在床上只觉得吵闹,半响,宋亦行才冷着脸推门而入,一双眸子尖锐刺骨:“阮大帅来了,是你稍的信?” “父亲?” 一丝欢喜稍纵即逝:“不是我。” 如今她身子未好,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让父亲白白担心。 “我娶你的时候,你爹说不给我纳妾,他既然过来了,你也总不能看着我难堪。” 门外的风,吹动着门框,嘎吱作响。 姜末躺在床上半闭着眼,虚弱的身体夹杂着无力才勉强扯出一丝微笑:“我知道了,你放心。” 宋亦行走后,姜末疲惫地看向嫣儿:“为何要给父亲写信?” 嫣儿“嘭”得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,眼泪顺着脸颊滚落。 她抬头看着姜末瘦骨嶙峋的身子,和没有半分血色的脸,眼里满是心疼。 “嫣儿怕爹爹再看不到长姐了……” 嫣儿,虽是丫鬟,却是姜末同父异母的妹妹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