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念哭笑不得，跟她对视了几秒。

　　停顿。

　　“我带你去买，”脑子有点犯抽，温念居然没舍得给她，干脆起身哄道，“哪里有商店？”

　　听到可以去商店，小姑娘眼睛都亮了，拉着她的手，格外亲热的往前带路。

　　温念回头嘱咐：“倩倩，我买了糖就回来。”

　　“我要荔枝味的，”卢倩倩坐在石阶上晒太阳，“两根。”

　　温念摆摆手，示意听到了。

　　商店在镇子出口处，步行五分钟能到。

　　小姑娘没敢乱要东西，只要了根五毛钱的棒棒糖，温念又多拿了几根，付钱时，在收银台边看到有跳跳糖，把剩下的几包都买了。

　　买完东西，一大一小两个姑娘往回走，刚走到巷子入口，便看到急急寻来的顾西征。

　　温念咬着棒棒糖，含糊地问：“你怎么出来了？”

　　“......”顾西征上下打量她们两个，“不是说了，别乱跑。”

　　见他好像不大高兴，温念把手里的跳跳糖递了一包给他：“要吃吗？”

　　顾西征顿了下：“不要。”

　　感觉他这个人没劲，温念继续牵着小姑娘的手往家走。

　　顾西征抿唇，伸手拽住她的衣领，像是有点别扭，默了几秒，才吐了句：“怎么吃？”

　　“......”温念差点笑了，“你没吃过？”

　　顾西征点头。

　　旁边的小姑娘是一点都没客气，哈哈哈地嘲笑他：“哥哥，你连跳跳糖都没吃过。”

　　温念低头把袋子撕了，又笑眯眯看他：“你蹲下来。”

　　不知道她想干嘛，顾西征还是依言半蹲下来，温念弯腰：“张嘴。”

　　“......”停顿一秒，顾西征张嘴。

　　温念忍笑：“伸舌头。”

　　“......”

　　顾西征眉心一跳，有点后悔，他抬睫：“温念......”

　　“伸，”都做到这步了，温念不允许他退缩，凶巴巴地命令，“别让妹妹笑话你啊。”

　　场面定格一秒。

　　顾西征默默地伸了点舌头出来。

　　之前从未见过他这种任人摆布的模样，温念的笑变得软了些，她拿着糖袋，把跳跳糖倒在他舌头上，又好脾气地哄道：“你看，它在你嘴里跳舞。”

　　顺着她的话，顾西征垂眼，感受着嘴巴里的糖，在一颗一颗地蹦跳起来。

　　“哥哥，”小姑娘眼馋了，“痛不痛？”

　　顾西征嘴巴里有点痒，他站了起来，眉眼似被这中秋的阳光染亮。

　　见两个姑娘都抬头看自己，他舔舔下唇，心情像是很好，孩子气的又来了句：“还要。”

　　“......”温念低头看看手里的糖，勉强又递了一包，“那再给你一包。”

　　怕他觉得自己小气，温念又塞了根棒棒糖给他：“好了，你比温响还多了。”

　　顾西征嘴角小幅度的上扬，把糖都接到手里，带着她们两个回家。

　　“顾西征，”想到他刚才的反应，温念笑眯眯地问，“你小时候是不是都没吃过学校门口的零食。”

　　顾西征：“嗯。”

　　“都没见过你吃零食，”温念不意外，“那我下次买两份，分你一份。”

　　顾西征：“不用。”

　　他不爱吃零食。

　　不知道想起什么，停了一秒，他改口：“好。”

　　温念被他逗笑了：“你怎么回事啊。”

　　她笑的很甜，眼睛弯弯的，嘴唇上染了层薄薄的糖渍，比上月初见她时看起来健康许多。

　　“温念，”默了几秒，顾西征盯着她的眼睛，嗓音沉而缓，“对每个‘普通同学’——”

　　“都这样吗？”

　　温念：“......”

　　像是被问住了，温念嘴角的笑意渐敛，她把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，定格一秒，又弯了弯眼睛：“那我不分你了。”

　　“......”

　　完全没想到她是这种回答，顾西征手指顿住。

　　他咽咽喉咙，似乎在后悔刚才那明显有点冒失的话，原本融洽至极的氛围，也因他那话变得僵硬。

　　温念没去管他在想什么，她牵着小姑娘的步子也加快了些。

　　莫名其妙的，看着她越走越快的身影，顾西征感觉她生气了。

　　虽然她刚才是笑着的。

　　进了院子，小姑娘自己跑去玩，温念坐回原位，她左右看看，温响的脸有点红，面前的杯子里装的也不是之前的橙汁，而是红酒。

　　温响已经19岁，温念也没说他，只提醒道：“别喝多了。”

　　“知道，”温响倾身从她手里拿了根棒棒糖过去，“怎么去了那么久。”

　　温念又把糖分给别人，敷衍了句：“随便看看。”

　　“念念，”卢倩倩咬着糖，“唐宇说，外面的小猫我们可以领养。”

　　温念顿了下：“你要养啊？”

　　“嗯，想养，”卢倩倩早就想养猫了，之前因为高考，父母不让碰，“你养吗？”

　　稍微思考两秒，温念摇头：“我不要了，你们家有爸妈在，我没时间照顾。”

　　“那我养了，”卢倩倩说，“你到时候来我家玩。”

　　“行。”

　　商量完这事，饭也吃好了，几个人起身把桌子收了，怕耽误他们晚上回去的时间，没在家多待，唐宇直接带他们去了自家承包的湖。

　　捞螃蟹要坐小船，温念怕水，对那种摇摇晃晃的小船没有安全感。

　　湖面波光荡漾，她蹲在岸边，伸手扯了扯水里的网兜，笑眯眯道：“唐宇哥，你是塘主啊。”

　　听到这话，卢倩倩想起之前看过的电视，笑的折腰。

　　“哎，唐宇哥，”卢倩倩叉腰，“你说一句‘我要让所有人知道，这一片池塘，都被你承包了’，我来拍个视频。”

　　唐宇：“......”

　　温响两步跳上了船：“谁走？”

　　“我去，”卢倩倩连忙跟上，“我要亲自去抓。”

　　刘荣山在另一条船上，唐宇得陪着他们划这条船，岸上便只剩下顾西征和温念。

　　“老大，”唐宇喊，“真不去？”

　　顾西征眸色很深，淡淡嗯了声。

　　“那行，”温响交待，“看好我妹啊，小时候掉水里过，怕着呢。”

　　温念没好气地坐在台阶上：“我要人看什么！”

　　许是想起了有意思的事，温响笑的很大声：“等着啊，哥抓几只跟你一样脾气的东西回来。”

　　“......”温念蹭一下起身，弯腰捡石头砸了过去，“你才属螃蟹的！”

　　船上的人边笑边快速地划走。

　　湖边渐渐安静。

　　温念坐了回去，她双手托腮，看着小船渐行渐远。

　　一阵风吹过，带来湖蟹淡淡的腥味。

　　刚才人多还没感觉，眼下人都走完了，温念忽然觉得空气都有点凝固了。

　　都怪旁边的人气场太强。

　　忍了几秒，温念受不住这种窒息感，她下巴抵在膝上，歪着脑袋去看旁边的少年。

　　注意到这边的动静，顾西征垂眼看她。

　　两人四目相对。

　　要说不说，温念都有点替他发愁了，她主动开了口：“顾西征，你说你以后要跟对象吵架可怎么办。”

　　“......”顾西征顿了下，“怎么？”

　　“人家十句话说完了，”想象那场面，温念又有点想笑，“你一句话都还没出口呢。”

　　那还不得被憋死。

　　顾西征将视线收回，看向平静无波的湖面，他侧颜线条凌厉，眼睛里落了几点湖水的涟漪。

　　“我不跟她吵。”

　　温念不大相信。

　　沉默一秒，顾西征又撇过脑袋看她，不知在想什么，硬朗的脸部线条忽然变得柔软，嗓音带着似有若无的缱绻：

　　“不舍得。”

第51章 没有人相信我。

　　话音落，湖畔刮过阵轻柔的风，温念耳侧的发丝被吹到脸上。

　　她神情稍怔，少年眼神专注，说完那话又把视线收回，重新看向湖面，温念捏着袖口的手指紧了紧。

　　心脏也悄无声息地加快。

　　刚才，她以为那话，是对自己说的。

　　以前身边同学在私底下议论，说顾西征的眼睛生的极其好看，只是太过凉薄，看人时，眼底像是自有一个冰雪世界，凉进了人骨头缝里。

　　而若是有一天，这双眼睛生了情，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。

　　温念手指骨节发白。

　　许是她的错觉，她刚才真的在那双眼睛里，看到了——

　　情。

　　凉薄冷血褪尽。

　　唯余浩瀚而浑厚的温热。

　　不如烈焰赤火灼人。

　　却像春日轻风拂面，延绵万物。

　　温念抿抿唇，没再继续找他说话，生怕一开口，就会泄露自己跳到不正常的心跳声。

　　仿佛过去许久。

　　“温念，”顾西征眉眼稍软，似乎有点紧张，喉结缓慢地滑了下，“不高兴可以冲我发脾气。”

　　温念顿住。

　　怕她不明白，顾西征又干涩地补了句：“像你对温响那样。”

　　“......”感觉心跳越来越快，温念磕磕巴巴地应，“那那不太好吧。”

　　顾西征舔舔干燥的下唇：“我不生气。”

　　沉默。

　　顾西征：“也不会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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