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惊落突然愣住。 她有些疑心自己听错了。 可对上玄明澄澈坦然的目光,不知怎的,她的心又落回了原处。 玄明见她脸上隐有疲态,张嘴说道:“皇嫂,你重伤未愈,好好休息,我先告辞了。” 宋惊落确实觉得眼皮有些沉,闻言轻轻点头。 玄明走出门,关门的声音几不可闻。 等他转身时,脸上的佛性一扫而空,取而代之的,是如同庙里佛像那般木然冰冷。 他轻声喃喃:“皇嫂?这称呼喊起来,哪有惊落好听?” 京都,皇宫。 秦羽年从奏折中抬头,大太监即刻上前,问道:“陛下今夜,想去何处歇着?” 秦羽年薄唇抿起,他问:“贵妃还未有消息吗?” 大太监脸色一僵,赶紧道:“陛下莫急,你派的人已在各处寻找,便是宋家也出动了不少人手,都为贵妃娘娘操心着呢。” 秦羽年抬手捏了捏眉心,他想起大太监先前那个问题,无力道:“哪也不去,就歇在乾清宫。” 眼看着他要走,大太监咬咬牙,还是说道:“陛下,今儿沈答应派婢女来了几回。” 秦羽年脚步一顿,他这才想起昨日答应了沈芯竹今天要去看她。 大太监站在他身后,大气都不敢出,只求自己不要惹怒这位帝王。 好在,秦羽年沉默一会儿,还是开口:“那便摆驾点翠宫。” 不过一刻钟距离,秦羽年便到了点翠宫门外。 沈芯竹早就得了消息,等在门口。 见了秦羽年,她脸上闪过一丝喜色:“给陛下请安。” 秦羽年语气淡淡:“起来吧。” 他的语气和平常并无不同,刚要进殿,目光却顿在一个扫着枯叶的婢女身上。 秦羽年语气莫名:“那是吟霜?” 沈芯竹笑道:“是啊,臣妾见吟霜无处可去,便让她在臣妾这做点杂事,等贵妃娘娘回来,臣妾自然会将吟霜还回去。” 秦羽年沉吟片刻,还是开口:“吟霜既是凤鸾宫之人,在你这也不合适,让她回原处,你这里,让管事的拨两个丫鬟就是。” 沈芯竹脸色骤变。 吟霜骤然抬起头来,她扑到秦羽年面前跪下。 “皇上,奴婢愿意呆在点翠宫,服侍娘娘!” 第14章 秦羽年脸色顿时阴沉下去,就连沈芯竹看着跪在面前的吟霜,也是一愣。 不过转瞬,沈芯竹心中便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高傲之感。 不过短短一月,宋惊落的婢女便朝她投诚,这足以证明她比宋惊落强。 此刻,沈芯竹几乎想要宋惊落立刻出现,尝尝这众叛亲离的滋味。 她看着秦羽年冷冽的神情,大着胆子开口:“陛下,既然这婢女愿意,那便让她留下,好不好?” 秦羽年看她一眼,目光深沉的让人察觉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。 半晌,他说:“依你便是。” 沈芯竹喜笑颜开的跟着他踏入内殿。 她本以为秦羽年会在自己这里歇下,但没想到只用了晚膳,体贴的话都没得几句,秦羽年便离开了。 出了点翠宫,大太监看着秦羽年冰冷的神色,半个字都不敢说。 只在心里怒骂沈芯竹不识时务,陛下最不喜欢背主之人,吟霜那样的奴婢她还当个宝收入宫中,真当谁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? 可秦羽年直到回了乾清宫,也没就此事说半个字,大太监便将心放回了肚子里,只是想着以后不能再跟沈芯竹有半点干系了。 只是几日后,沈太傅来找秦羽年下棋时,被他不轻不重的说了句:“太傅莫要一心为江山社稷,家宅中人,也该严加教导才是。” 沈太傅瞬间冷汗直冒,出了宫后将家中后辈喊到一起训斥一番,看着一脸莫名其妙的后辈们,他陡然想起那个被秦羽年宝贝似的藏于深宫中的嫡女来。 沈太傅头发都愁白了一撮终于辗转着打听到了沈芯竹留下吟霜之事,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。 他在府中拍着桌子跟自己的发妻抱怨:“真真是个猪脑子!我晚.晚.吖俩的好她是一点没学到,倒是那些个姨娘手段学的不少!若不是陛下护着,这些年她早就给人吃的骨头都不剩了!” 沈夫人也是一脸发愁的模样,她怒声道:“你还好意思说!若不是你早年万事都听你娘的,咱们第一个女儿至于被她抱去养成这幅德行?” 提起自家早年胡乱作为的亡母,沈太傅顿时噤声。 半晌,他叹息一声:“罢了罢了,过不久便是陛下寿诞,你到时候与芯竹在宫中遇见,多提点她两句吧,既然留下了吟霜,便要好生善待,免得被人抓住话柄。” …… 转眼便是半年过去,京都早早的开始张灯结彩,只因他们的天子要过寿诞了。 街头巷尾纷纷洋溢着喜庆之气。 “听说此番给皇上贺寿,各国使者以及塞外部落都要来呢。” “我现在没心情去管这些,我只想失踪的贵妃娘娘掉在我面前,让我拿上那万两黄金。” “皇上对贵妃,可真是一往情深……” 就在这样的氛围中,秦羽年的寿诞到了。 太极殿内布置的比上次拓跋宏来时更为精致。 秦羽年坐在上首,只是那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。 他不自觉看向身侧,明明前不久,那里还坐着风华绝世的女人…… 这时,台下传来一个咬字不甚清楚的声音。 “皇上,我们国主为表诚意,特意将最宠爱的公主献给您。” 秦羽年收回目光,漫不经心的扫向台下,神情陡然凝滞。 下方人一身轻纱,浑身金银叮当,纤细的腰肢上更有流畅的波斯国图腾。 半张脸被掩盖在红纱之下,那双眼,分明跟宋惊落一模一样! 第15章 秦羽年一瞬不瞬的盯着大殿中的女子,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。 无人看见,他长袖下的手背,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。 秦羽年按下心中的急切,缓声开口:“取下面纱。” 波斯使者脸色微变,却听那女子开口,声音如黄鹂鸣翠。 “皇上,我波斯女子第一次取下面纱,只能当着自己夫君的面,还请皇上见谅。” 就连声音也这般像。 秦羽年五指攥紧,他开口:“好,朕便准你。” 此言一出,殿中众人便知道波斯这回,送礼送到人心坎上了。 而坐在秦羽年身边的妃嫔,脸色却有些微妙起来。 身为女子,才更懂得欣赏女子的美,她们好不容易熬走了一个宋惊落,结果还没来得及争夺,就被一个外来者抢走了秦羽年的注意力? 这怎么能行! 众妃嫔对视一眼,心中皆是有了成算。 唯有沈芯竹,垂着头如同隐形人坐在那里,仿佛在研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