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概是从未做过这种事,少年脸上还带着别扭。 温念眨眨眼,把糖拿到手里,又觉得好笑,她把糖剥了,放进嘴里,可乐糖在口腔里融化。 心情也在这甜甜又稍带些刺痛的味觉里恢复。 坏心情眨眼间消失不见。 “顾西征,”温念咬着糖,含糊地说,“我哥温响,他也是个学霸,不过他上的是附高,这次考试他年级前十呢。” 跟温响一比,她那年级前一百的排名,就不能看了。 说到这,温念偏头,笑眯眯地说:“但他总分差了你好多,幸好他没跟你一个班,不然被碾压的只能掉眼泪。” 一想到温响掉眼泪喊妈妈的样子,温念兀自笑的开心。 “温念,”顾西征看着前座上的广告,淡声问,“以后想考什么大学。” “......” 不知道在想什么,温念嘴角的笑意渐敛。 她抿抿唇,沉默好长时间,仿佛这个问题很难回答。 好半晌,她表情沉静而又认真: “科大。” 她没说为什么想上科大,也没说想上科大的什么专业。 顾西征嗯了声,没继续问。 “顾西征,”温念盯着他的侧脸看,“你是不是嫌我话多?” “......”顾西征眉心跳了下,“没有。” 温念不大相信:“你有。” 顾西征头有点痛:“没有。” 温念很坚定:“你有。” “......”顾西征心头升起浓浓的无力,“没有。” 温念:“你......” “有”字还没出口,少年忽然伸手捂住了她的嘴。 像是极其无可奈何下的举动。 他手掌温热干燥,带了点淡淡的洗手液的味道。 借着她不能说话的功夫,顾西征再次强调:“没有。” “......”温念忍不住笑了出声,她拿开少年的手,“魔法打不过,就用物理攻击,你还说你没有。” 顾西征头次感受到什么叫哭笑不得。 像是逗够了他,温念好笑地问:“据说废话多的人比较开心,你不爱说话,是不是不大开心。” “......”顾西征眼神很淡,像窗外冬日灿烂却毫无温度的阳光,“无感。” 原也只是随便闲聊,温念没有挖他隐私的意思,但顾西征的样子,让她感觉她那话,好像说错了。 顾西征他,像是真的,并不开心。 而且,他已经习惯。 并将这种不开心,当成了生活的常态。 温念没敢再乱说话,生怕哪句说错了,再戳到人家的痛处。 “怎么不说了,”注意到她的沉默,顾西征淡抿了下唇,“没嫌话多。” 温念嘴角弯了下,摇摇头,温吞解释:“有点困,我睡会啊。” 说完,她转身面向窗玻璃,闭上眼睡觉。 见状,顾西征攥了攥拳。 温念是真的困了,她昨晚被宋青素当着几个亲戚的面骂了,一整晚都没睡着,连温儒林和温响过来哄她都没用。 刚闭上眼没几分钟,就睡得七晕八素。 见她睡得东倒西歪,怎么都不舒服的样子,顾西征蹙眉,当她再一次脑袋差点磕到玻璃上时,顾西征伸手把她头摁到自己肩膀。 许是找到了舒服的位置,温念老实许多,又睡了会,她干脆往下挪。 脑袋搭到顾西征的腿上。 她睡得浑然不觉,而少年整个身体都僵了。 睡着时,温念的样子格外乖,脸颊白皙通透,眼尾的那颗泪痣恰好朝上。 少年垂眼,视线定在她眼尾处。 他指腹微动,在那颗泪痣上轻轻滑过。 温念醒来时,车子已经到了启明山附近,她边揉眼睛边起身,声音挟着睡音:“到了吗?” 顾西征:“嗯。” “那走吧,”温念站了起来,又看了眼还坐在那里的少年,“你怎么不起?” 顾西征抿唇:“腿麻了。” “......”仿佛刚刚反应过来,温念的脸蹭一下变得滚烫,她慌乱的去扶他胳膊,“你、你搭着我点。” “没事,”顾西征安抚道,“马上就好。” 温念心虚的不得了,又不好意思帮他捶腿,便傻愣愣地站在旁边等他。 大概是被她的傻样逗到,顾西征嘴角扯了下,起身把置物架上的书包拿了下来:“走吧。” 温念讪讪地跟在后面。 有早到的同学已经等在山脚。 几个人商量了下是步行还是坐缆车,启明山很大,途步爬上去,中间不长时间休息,至少也要三四个小时。 温念没任何意见,不管步行还是坐缆车,她都行。 几个人又看向顾西征,他们跟他曾经也是同学,却没那么熟,都有些小心翼翼的。 少年没什么表情,嗓音极淡:“你们定。” 有了这句话,他们便定了步行上山。 因为来得早,山上游客也多,步行除了累点,倒也不枯燥无聊。 爬到一半,温念累得不行,旁边有同学笑嘻嘻地问:“温念,你见过最下头的男生是什么样的?” “......”温念双手扶膝休息,“我哥吧。” 同学立刻笑了:“举例说明。” 温念怼起温响来,向来是不客气的。 “有次感冒,我先得的,我说我头痛,他说正常,我说牙痛,他说正常,”提起那事,温念瞬间来了力气,“我说头晕,他说正常,结果两天后,他也感冒了,开始哼哼唧唧的来找我撒娇。” “...然后呢。” 温念冷笑:“那我当然要放挂鞭炮庆祝了!” “......” 几个同学默了下,随后都控制不住地笑了出声。 “结果他觉得委屈,”温念接着说,“跟我奶奶告状,说我不爱他,哪有人生病了去放鞭炮的。” “然后?” 温念:“我又送了他两个字‘正常’,结果他快哭了,最后让我说了十遍他是我最重要的人才勉强没掉眼泪。” “......” 说完后,笑声此起彼伏。 温念休息好了,往旁边随意看了眼,她歪了下脑袋,走到顾西征面前:“你是不是不舒服?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