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只有简单的五个字——冯倩倩之墓。 雷声轰轰在墓园上空滚过,雨,更急了。 我看着蒋羽辰没有任何动作的背影,喃喃开口。 “恭喜你啊蒋羽辰,终于亲眼看见我死了……” 可我说完这句话,泪却倏然而下。 跟蒋羽辰在一起的第二年,我跟他提起过生死之事。 我说等我死了,想要葬在洱海边,被阳光照,被海风吹。 那时他很认真的告诉我:“如果你死在我前面,我会活不下去的。” “桑桑,好好活着,你一定要好好活着。” 我被他眼中的认真吓住,赶紧抱住他:“好,我一定会好好活着的!” 可蒋羽辰,我又骗了你。 我活的很不好。 我得了治不好的病,死的时候很疼。 雨未停,风也起,吹的蒋羽辰的衣服湿漉漉的黏在身上。 赵烨上前一步,低声道:“宋总,回去吧。” 蒋羽辰仿佛终于回了神,他狠狠回眸,眼白像染了血:“调人过来。” “什么?”赵烨愣住。 “给我挖开这座墓!” 他站在那里,身上的寒意比落下的雨滴更重。 我惨然笑开:“蒋羽辰,你还真是让我死后都不安生。” 没多久,赵烨带着五个拿着工具的工人来了。 他指着我的墓碑:“我们老板需要你们挖开这座墓。” 工人们一愣,面面相觑,谁也不敢先动手。 蒋羽辰站在一边,声线凌然:“挖,一人十万!” 那些人顿时激动起来。 雨穿透我的身体,落的我心里一片寒凉。 没多久,一口已经开始腐朽的棺木就暴露在空气里。 而蒋羽辰缓步上前,咬牙一把掀开了我的棺盖…… 雷声与棺盖落地的声音几乎同时在我耳边炸响。 我下意识透过蒋羽辰的肩头朝里看去。 漆黑的棺材里空空荡荡,除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,什么都没有。 我怔住了,这是我二十岁时,蒋羽辰送我的生日礼物。 回忆裹着痛扑面而来。 那天的宴会上,所有人都在笑他。 “蒋羽辰,桑桑在你心里就只配得上这样的东西?” 蒋羽辰脸色红了又白,紧紧攥着拳头,却说不出话。 在堆叠如山的礼物中,这条裙子确实算不得什么。 可我知道,这条裙子几乎花费了蒋羽辰当时所有的积蓄。 他眼底的卑微让我有种想哭的冲动。 我当着所有人的面牵起蒋羽辰的手,一字一顿。 “只要是他送的东西,我都觉得是无价之宝。” 那一晚,我穿着这条白裙子,将自己献给了那个爱我如命的蒋羽辰。 蒋羽辰在情动时咬着我的耳垂缱绻低喃:“桑桑,我爱你。” 我从回忆中回神,眼里尽是悲哀。 时至今日,我爱的他,他爱的我,尽皆面目全非。 蒋羽辰站在那里,瞳孔重重颤了一下。 或许,他也记得那天,对他满怀爱意的冯倩倩。 他弯腰提起裙摆,太阳穴青筋突突的跳,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。 半晌,他狠狠将裙子砸在棺材里,就是在扔什么垃圾。 “大张旗鼓的埋葬曾经?冯倩倩,你跟段君言那个疯子,还真是天造地设!” 他的讽刺让我心口骤然缩紧。 我看着他,却说不出一句话。 因为我看见,漫天风雨下,我妈站在不远处,眼眶赤红,浑身湿透。 我不知道她站了多久,也不知道她看了多久。 只知道,瞒不住了。 蒋羽辰不信我,可我妈,却一定知道,这座墓,就是我已死的证据。 我看着她抬起了脚,又看着重重摔在地上。 “妈!”我痛呼出声。7 我妈却咬着牙爬起来,一步一跌的冲到了我墓前。 当看见空棺里的衣服时,她瞳孔骤缩。 她张着嘴,唇瓣颤抖,泪不停从眼眶涌出,却没发出半个音节。 我痛的跪在她身前:“妈妈,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” 她弓起身子,终于发出一声撕心的嚎啕:“桑桑!我的女儿啊!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