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老太到底是程晏迟的亲娘,程晏迟盯着斐文洲压迫感十足的目光挡在了周老太的身边。 程晏迟低垂着头,哀声请求:“斐大人,小人母亲年事已高,今日做的事属实是糊涂,但还请大人不要与她计较。” 斐文洲神色平淡:“我没有为难人的癖好,你们既然已经赔罪,那我也不好继续追究了,你们走吧。” “贾管事,送客!” 斩钉截铁的话让程晏迟忍不住瞪大了眼。 “斐大人,您不是说只要赔罪即可吗?为何还要将我等赶出去!” 第12章 斐文洲眼神轻蔑:“可我突然又不想将你们留下来了。” 程晏迟面色铁青:“不知吓人何处得罪了大人,让大人如此戏弄小人!” “你当真不记得了?”斐文洲挑眉,“你不记得了,我夫人可记着,即使我夫人不记得了,我也会替我夫人记得。” 程晏迟白着脸后退几步。 此时的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,斐文洲这是在为沈沅沅出气呢。 “所以,大人受下了小人的拜帖,也只不过是为了羞辱小人?” “我与你不同,丞相府每日要处理的事情有上百件,我怎会事事都记得。” 斐文洲早对自己这曾经的情敌看不顺眼了,若不是沈沅沅让他不要计较,他早就要出手看看这是什么货色。 此时答应程晏迟登门拜访,也是他故意答应的。 斐文洲眼中眼中闪过一丝嫌弃,但很快又得意起来。 阿青以前喜欢的人不如他万分之一好。 程晏迟也是个眼瞎的,放着珍珠不要,要鱼目。 沈沅沅看着斐文洲嘴角微翘的模样,不由得失笑。 她怎会不知晓这人心中在想什么,无非是在得意自己比程晏迟好。2 “周公子,请回吧。” 程晏迟咬牙切齿:“丞相大人如此戏弄人,就不怕小人告发吗?” “你自去试试。” 斐文洲踱步走到程晏迟跟前,语气暗含挑衅。 斐文洲本就比程晏迟高了半指,再加上他就居高位的气势,压得程晏迟抬不起头。 屈辱在程晏迟心中蔓延。 “如果本官没记错,周公子是为了殿试之事来寻本官。” 此时的斐文洲连自称都已改变。 “你若是朝廷的人若是知道这事,会如何看你呢?想必那时周公子的仕途也就到头了吧。” 程晏迟手握成拳,他死命压制住心中的怒意。 “小人不过是求大人指点一二罢了,何错之有?” “若人人都要本官指点,还要这殿试作甚?不如本官亲自替你们去考好了。” 斐文洲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。 三岁读书,五岁能作诗,十岁便展现出了自己惊人的天赋。 程晏迟那点能力在他面前确实不够看。 乡野里出来还要靠吸前妻的血的程晏迟能走到如今已是极限。 程晏迟心如明镜,斐文洲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能让他多年的努力白费。 面对斐文洲的刁难与嘲讽,他知道自己只能忍下。 “周公子不必害怕,若你真有几分本事,那殿试自然能过。” 程晏迟自然比谁都了解自己的能力,正是因为没有把握,才会四处求人,只为求得一个来斐府拜访的机会。 “本官不是暗中算计的人,殿试成功与否,就要看周公子的真实本事如何了,周公子还是回家安心备考吧。” 程晏迟气得失语,却不能反抗。 凭什么呢?他机关算计才得来现在的位置,斐文洲不过是比自己会投胎,便能轻而易举的走到更高的位置! “小人,告辞。” 程晏迟强忍着黑脸,从口中滚出了四个字。 第13章 程晏迟一家怀着期许来,最后灰溜溜的离开。 “阿青,如何?可出气了?” 待人走后,斐文洲哪还有刚才那强势的模样。 他靠在沈沅沅的肩头,等待着沈沅沅接下来的夸奖。 沈沅沅不禁摇头失笑:“多谢文洲,我今日可算是出了口恶气。” 她看着眼前的人,忽然陷入了沉默。 因为程晏迟一家,她爹娘为了她放弃了大半家财,带着她来到了京城。 工农士商,穆家以经商为主,自然不受京城世家的待见。 穆家处处被人打压,若不是斐文洲出手相助。 她穆家只怕比如今的程晏迟一家好不到哪去。 沈沅沅一直没有明白,斐文洲究竟是为何会喜欢上她,还顶着非议在三年前娶了自己。 “文洲,为什么呢?” 斐文洲抬起头,撞进了沈沅沅不解的神色中。 “京城里有那么多好姑娘,你怎的就看上了我?” 说实话,这是沈沅沅心中不曾解开的谜题。 不是她不自信,妄自菲薄,只是斐文洲太优秀了,喜欢他的女子可以从城门排到城外。3 沈沅沅不觉得自己能比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女子更优秀。 斐文洲并没有直接回答沈沅沅,他只是看着沈沅沅的眼,一字一句的告诉她。 “喜欢需要理由,可爱不需要。” 从斐文洲见到沈沅沅的第一眼,他便将她记在了心中。 京城的三月依旧寒冷,斐文洲第一次见到沈沅沅是在京城的一条小胡同里。 那时的沈沅沅正提着裙摆爬围墙,骑着马的斐文洲看见只觉得有趣。 他坐在高马上,看着胡同里的姑娘一次又一次的失败,一次又一次的重来。 就在他想开口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助时,她却率先回过头。 沈沅沅当时面露尴尬,也不知这人在这看了多久。 她红着脸道:“你可以帮帮我吗?” 斐文洲鲜少会与女子打交道,他没有出声回答,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。 “那树上挂着一只小猫,你可以帮忙将它带下来吗?” 斐文洲顺着她的手望去,这才反应过来,沈沅沅爬围墙是为了救下挂在树枝间的黄白小猫。 那猫被两根细长树枝夹着才没有从高处掉下来,小猫害怕的瑟瑟发抖,喵呜直叫。 斐文洲自小习武,救一只猫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。 他救下那只猫后没有迅速离开。 反而抱着猫鬼使神差的问道:“你要如何报答我?” 沈沅沅愣了一瞬,随后从袖中拿出荷包。 “多谢公子出手相助,这是我的一点心意。” 说罢,沈沅沅不顾斐文洲的错愕,将那荷包塞进了斐文洲的手中。 沈沅沅抱着猫离开后,斐文洲才回过神来。 他怔愣的看着手中的荷包,他不过是一句玩笑话,可那女子却当了真。 他打开荷包,里面厚厚的一叠银票让他哑然。 那还是斐文洲第一次见到如此实诚的女子。 他实在是好奇极了,便派人四处打听,他也不去打扰她,只是在暗中观察。 “你笑什么?” 沈沅沅的话拉回了斐文洲的思绪,斐文洲这才察觉自己竟然笑出了声。 “斐文洲,你还没回答我呢,当初你为何会娶我?” 斐文洲伸手将她揽入怀中,他发出一声谓叹。 娶她,是他蓄谋已久的事情。 第14章 沈沅沅见他还在发愣,自知今日是得不到答案了,便没有继续追问。 斐文洲忽而道:“阿青,你对他不会还余情未了吧。” 沈沅沅抬手敲了敲他的头:“想什么呢!我要是对他余情未了,又怎会嫁给你!” “那便好。”斐文洲小声嘟嚷。 他到现在都记得沈沅沅在看到程晏迟拜帖时的表情。 苦痛和悔恨几乎就要化为实质。 斐文洲将自己的心中所想说出了口。 “你是傻子么!” 沈沅沅有些无奈。 “我心中的苦恨你难道还不知道是为何吗?” 她瞎了眼爱上了程晏迟,因为她,程晏迟才有机会害得她穆家元气大伤,举家迁离。 沈沅沅只想将自己的痛苦尽数还回去,又怎会对程晏迟余情未了。 斐文洲这才反应过来,自己犯了傻。 “阿青,你想要做什么放心大胆的去做,我永远站在你身后。” 沈沅沅为了穆家不被打压选择嫁给了斐文洲,但她却不爱斐文洲。 程晏迟在沈沅沅心中留下的阴影太深了,深到沈沅沅不敢再将自己的真心交出去。 可斐文洲却满心满眼都是她的模样,又让她心生动容。6 “嗯。” 斐文洲忽而想到了什么一般。 “阿青,我查到了一件事,你猜猜是什么?” 沈沅沅深思道:“有关程晏迟的么?” 斐文洲的表情变幻莫测:“是。” 沈沅沅双眉微蹙:“可是与那忆柳有关?” 斐文洲抿唇一笑:“阿青真聪明,阿青不若再继续猜猜?” 沈沅沅深思了许久,也没猜出什么消息来。 “你就莫要与我打哑谜了,快告诉我吧。” 斐文洲站在原地不语,却是将脸凑到了沈沅沅的眼前。 沈沅沅轻笑,凑在斐文洲耳边轻声道:“好相公,你便告诉我吧。” 斐文洲瞬间瞪大了眼。 他原是想逗逗沈沅沅,运气好兴许还能讨个香吻,却没想居然迎来了意外之喜。 沈沅沅从前只喊他的名字,相公这称呼,斐文洲可是想都不敢想。 更何况还是“好相公”。 斐文洲的耳朵红得似乎能够滴出血。 他装作泰然自若的模样道:“既然娘子都这般求我了,那我自然不会有所隐瞒了。” “快说说,究竟是何事?” “程晏迟没有生育的能力。” 沈沅沅发出了惊呼,她不可置信的捂住嘴:“什么?!” 她想到了忆柳的那个孩子,既然程晏迟没有生育的能力,那孩子从何而来? 沈沅沅似乎看见了程晏迟头上绿油油的大草原。 多可笑啊,一心求子的程晏迟最后连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都不是自己的。 沈沅沅心中暗暗嘲讽,这都是报应。 斐文洲撩起沈沅沅垂落的一缕青丝。 “那忆柳从前是青楼的妓女,她为了逃出青楼,设法傍上了程晏迟。” 沈沅沅灵光一闪:“难道她早就发现了程晏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