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才红着眼,从老宅打水,一点点洗去墙上的字。 在手指说不清多少次被粗糙的红砖墙面磨破后,第一次,她萌生了离开这里的想法…… 至少,她不想让孩子和老首长都受她牵连,一直被人指指点点。 夜深。 吴静香回到老宅房间,拉开抽屉,里面是一个掉漆的铁质糖盒。 她打开,看着里面收藏的东西。 老旧的钢笔、泛黄的邮票、一大叠的合照…… 鼓鼓囊囊,全都和蒋树忠之间的记忆。 吴静香一遍遍看完又放回去,目光停留在自己右手无名指上。 沉默了顺,她取下婚戒,扔进了盒子里,上锁尘封。 也封住了自己对蒋树忠的感情。 她拿起桌上的英雄钢笔,一笔一划的在信纸上写下申请离婚报告。 每写一个字,那尖锐的笔锋都像是落在吴静香的心上。 疼的滴血。 写完时,她脸上已经冰凉一片,满是泪痕。 她枯坐在原地,静静凝望着那封信。 一直到墨痕干透,才将糖盒子压在信上,起身出门。 走到两个孩子的房间门口时,吴静香吸了吸鼻子,才轻声轻脚的打开房门。 她看着熟睡中的孩子,不舍的抚摸着孩子的头发:“宝贝们,对不起……” “你们以后一定要好好听你们阿爹的话。” 说到最后,她的声音越来越哽咽。
再也说不出来。 是她的错,又一次没有弥补对两个孩子的爱。心中愧疚翻涌,吴静香捂住了嘴,就要起身离开。 这时,却被一双稚嫩的小手抓住手腕。 周昊飞看着吴静香,漆黑的眼里是小兽般的不安:“娘,你是不是又要抛下我和妹妹?” 吴静香一哽,不知道该怎么说。 沉默许久,她才捂住儿子小小的掌心:“对不起,可你们跟着阿爹才能过好日子,跟着娘只会受苦,是娘没用,对不起……” 说着,吴静香狠心的就要掰开儿子的手。 可他和装睡的周心甜却猛地从床上起来,抱住了吴静香的腰:“可小昊愿意跟着娘,受苦也不怕。” “甜甜也愿意跟着娘和哥哥。” 两个孩子话里的依耐和信任像是温泉,猛然温暖了吴静香冰冻的心。 她眼眶的泪再也忍不住,直直往下砸。 两辈子,她所求不过就是弥补对孩子的亏欠,和挽救失败的婚姻。 如今,婚姻已无法挽回。 吴静香紧紧抱住了儿子和女儿:“好,我们一起走。” 以后不管未来要吃多少苦,她都会照顾好两个孩子! …… 第二天一大早。 吴静香就收拾好了东西,给老首长留了封信后,带着孩子走了。 走出大院的那瞬,她回头看了最后一眼。 老首长的恩情,她恐怕只能下辈子再来报答了。 收回目光,吴静香就牵着两个孩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。 军区,首长办公室。 凌晨值完班的蒋树忠睡在沙发上,竟然久违的梦见了和吴静香结婚画面。 她穿着鲜红的嫁衣,笑的明媚鲜艳。 恍惚间,她又听见吴静香说:“景言,是不是在你眼里,不管我怎么改你都不会相信我?” 蒋树忠想说:我给过你那么多次机会。 可他对上吴静香含泪的双眸,那些话就像是石头一样,沉甸甸的压在心口。 他说不出,甚至心口绞痛的不像话。 像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没把握住,生生从他的手里溜走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