倪父倪母对自己女儿的这个愿望没有任何不满。 他们不会说这个职业赚不到钱、没出息、给家里丢人。 叶汀鸢开开心心吹灭了蜡烛,最后只有程维钦说了句话。 “是你说的,愿望说出来就不算数了。” 叶汀鸢从回忆里脱身,将程维钦当时特别扫兴的那句话复述了出来。 其实那天她没觉得扫兴,反而还说:“没关系,她实现愿望不靠上天,靠自己。” 至于后来为什么没去做画家了? 当然是因为程维钦。 他一回来就接管周氏集团,将公司的生意做的顺风顺水,一点都不比他老子差。 那些说三道四又找上了叶汀鸢。 说什么“你看看这就是生儿子的好处”,“学的再多成绩再第一又怎么样?咱们这个圈子里,还是得会做生意才行。” 叶汀鸢这次没再反驳。 因为她喜欢程维钦,她也觉得程维钦厉害。 她放弃了考央美的愿望,转而去和她父亲学经济,学管理。 六年后,她二十二岁,正式从父亲手里接下了倪氏集团这个重任。 做到今天,倪氏和周氏齐头并行,再也没有一个人敢说她哪里不行,哪里不好。 因为他们自己的儿子,还比不上叶汀鸢的一半。 程维钦的一句话突然扯出很多回忆。 叶汀鸢回过神,时钟已经指向四点半。 她收起所有心思,食指落在合同上点了点,语调带了些冷漠:“我五点还约了人,还要麻烦周总快点做个决定——” “让,还是不让?” 程维钦却突然抬头看向她,那一双漆黑的眼眸里不含任何情绪。 “方丈说,我的心不静了。” 程维钦刚才的话还让叶汀鸢有迹可循。 现在的这句话可真算的上没头没脑。 叶汀鸢微微皱起眉,心不静了?怎么不静了?不静怎么了? 正要脱口而出一句“那跟我有什么关系”时,她看着程维钦望自己的眼神,突然有些顿悟。 两秒后,她扯起嘴角淡漠的笑了笑:“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呢?” 程维钦的神情有些凝滞。 要说他对人生至此对什么事最棘手,那一定是感情。 他知道方丈说的没错,他念清心咒的时候,清心咒的经文一个字都没进到他的脑里,他的心的确不静。 但他不知道自己无意识摸了中指上的订婚戒那么多次。 也不知道方丈口中所说他心中的牵挂是什么,也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红尘要度。 更不知道此时此刻,他为什么要对叶汀鸢说这些话。 和她没关系吗? 叶汀鸢一句话问的程维钦哑口无言,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 他又一次摸了中指上的订婚戒。9 而叶汀鸢已经耗光了最后一点耐心:“程维钦,你今天跟我一直绕话题到底是想做什么?你要是不愿意放手周氏,我们就公平竞争。” 她手握周氏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,掌握着不容置疑的话语权。 程维钦的所有决定她都可以持反对意见。 久而久之,周氏撑不下去了,还是要被倪氏给收购。 她就是乐意花钱,让别人知道敢算计倪家是个什么下场。 程维钦又怎么样?她不喜欢了,也一样。 叶汀鸢收回手指,顺带把合同也拖了回来。 “看来周总还没想好,没关系,我有的是时间可以等。”她把合同放回包里,而后拎包站起身,“但要提醒周总一下,千万别在周氏彻底垮了之后才考虑好。”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。 程维钦却喊住她:“向晚。” 叶汀鸢脚步微顿,但没有回头,只是静静地等着他往下说。 “你把我拉黑了。” 不知道是不是叶汀鸢的错觉,她总感觉程维钦说这句话时的语气非常……委屈? 她莫名其妙笑了一下,转回头看向他:“周总不是最喜欢有什么事都让秘书联系通知吗?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