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昭瑶却已经伸手赶客:“千岁若是没有别的事,还请离开罢,夜黑了,您继续待着不妥当。” 晏圣凌神情已然褪去了最开始的强硬。2 他松动脚步,要离开之时,目光却陡然看见了院子石桌上摆放的那碗莲子羹。 再想到陆昭瑶开门前兀自念叨的那番话,俨然是在等待穆无忧的到来。 一旦意识到这点,晏圣凌的心里便不那么舒畅了。 他的脚步生生顿在门口,陆昭瑶抬眼看去,似有不解:“千岁还有何事?” “莲子羹,可否给我尝尝?”晏圣凌鬼使神差开口。 陆昭瑶回头顺着他视线看去,自然也看见了桌上那留给穆无忧的莲子羹。 她并没答应:“千岁若喜欢莲子羹,下回我让人做了送去贵府。” “如果我就想喝现在这碗呢?”晏圣凌问。 陆昭瑶显然透出些许无语之意。 两人视线无声僵持着。 片刻,陆昭瑶妥协问:“千岁喝了莲子羹便会离去吗?” “自然。”晏圣凌点头。 陆昭瑶犹豫片刻,大抵是实在想打发走了他,最终还是回身去将院子桌上那碗莲子羹端了过来。 “千岁请用。” 晏圣凌接过,喝完莲子羹后,称赞一句:“陆姑娘手艺不错。” “多谢千岁夸奖。”陆昭瑶微微欠身,但眼神却仿佛是在问他何时能走。 这次他如言并未多留,放下碗后很快离去。 身后的陆昭瑶在他踏出门后,很快将门关上,还不忘拴上门锁。 直到确认门板稳固,她这才靠着门板松下心来。 晏圣凌来过后,她的神色已然没了刚开始的惬意。 在院里沉思许久,陆昭瑶进了里屋,伏案起笔落字。 写完后,她将极小的纸条卷成条绑在信鸽脚上,随即放飞。 这天晚上,穆无忧并没有过来。 原本以为只是恰巧没了时间。 可一连三日过去,她都没再见过穆无忧一面。 陆昭瑶不免有些担心,便主动去了镇国府。 镇国公一家人都在府内,唯独不见穆无忧。 穆夫人见了她,当即便红了眼。 “昭瑶,你救救无忧罢……” “夫人,您这话是何意?” 陆昭瑶心里咯噔一下,有种莫名的恐慌袭来。 穆夫人正要说话,身后的老夫人赫然咳嗽一声,叫住了她。 “一点小事哭哭啼啼做什么!” 她又看向陆昭瑶,缓声道:“你莫要担心,无忧这几日有公事在身,忙了些,待他回来,我定会让他去寻你。” 陆昭瑶的担忧却并未消退,她凝眸问:“最近南境安平,无忧每日不过是去军营演练,可昭瑶去过军营寻他,并未见到人,不知无忧去了何处办公事?” 看出陆昭瑶非要问出个下落,老夫人沉默半晌没搭言。 可穆夫人向来藏不住话,当即拉着她说:“九千岁派无忧去了灵松谷。” 陆昭瑶心下一惊,“灵松谷?那里毒物甚多,常人鲜少踏足,派他去那作甚?” 灵松谷在南境也被人称死人谷。 里面树木杂草繁盛,有各种灵药,同时也是蛇蝎毒物的聚集地。 穆夫人擦擦眼泪:“千岁道因为那里常人难进入,也正是境外探子及逃亡犯人最佳藏身之所,让无忧该多加视察,无忧去了后便没了消息,可偏偏九千岁不肯派人去支援探查,说是无忧未发送求救烟雾弹便无碍……” 一听这话,陆昭瑶心下重重一沉,“他这分明就是故意刁难!”3 但很快,她深吸一口气,转而问道:“夫人,您说让我去救他,有什么事昭瑶能做的吗?” “我……”穆夫人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老夫人,犹豫片刻还是道,“九千岁刚来南境那日在军营之事我们都听说了。” 陆昭瑶唇色抿了下,而后拧起眉:“那不过一场误会,千岁认错人了。” “这是自然的,我们并非疑心你,”穆夫人忙不迭解释,紧接着又道,“只是或许你同千岁夫人长相有几分相似,我想让你能否去求求千岁,让他派人去支援一下灵松谷。” 站在穆夫人的角度,救子心切提出这个要求倒也意料之中,可陆昭瑶还是免不得有些心情奇异。 她沉默片刻,陆昭瑶深吸一口气点头:“昭瑶明白了,夫人放心。” 穆夫人见她答应得爽快,仿若才察觉出不妥,复又拉住了她的手嘱咐:“当然,你只需尽力即可,若千岁依旧不同意,你也不必勉强自己,这事本不该麻烦你的。” “夫人不必担心,昭瑶理解的,无忧是我未来夫君,我为他做这些也是应当的。” 陆昭瑶答完后,很快便出了镇国公府。 督军府就在旁不远。 陆昭瑶凝神半晌,旋即便还是走了过去。 到门口时,她同门童自报身份:“烦请通报一声,就道民女陆昭瑶求见千岁。” 话才落定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