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渝州呼吸一窒,眼里尽是失望和颓然。 沈执与看在眼里,郑重开口:“晚晚,我会想办法让你见到林董的。” 夏渝州强撑起一抹笑。 又和秦淮交流了些案子的事,两人便起身离去。 不料刚出门,恰好遇见下班过来的顾延舟。 对视间,他们不约而同挪开视线,擦肩而过。 走了两步之后,夏渝州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:“执与哥,如果把欠款都还清,是不是就能让我爸减刑?” 沈执与也不确定,更何况林氏的欠款不是小数目,根本还不清。 但他不想打击夏渝州:“或许有可能,要不回去问问?” 夏渝州点了点头,两人又往回走。 不想还没到秦淮办公室门口,就听见里面传来的交谈声。 “我看林小姐挺不错的,你老实说,你试过没有。” 顾延舟语气随意淡然:“她主动过,我不感兴趣。” 不感兴趣这四个字如同一记耳光狠狠扇在夏渝州心上。 她脸上血色瞬间褪去,只剩难堪。 “这个人渣!” 沈执与忍无可忍,踹开门冲进办公室:接着扬起拳头狠狠砸向顾延舟的脸! 第7章 顾延舟身手敏捷。 微微偏头躲过沈执与凌厉的拳锋,抬手握紧他的手臂:“你知道袭警是什么后果吗?” 沈执与怒不可遏:“顾延舟,你枉为……” 夏渝州白着脸开口制止:“执与哥,够了!” 沈执与还想说什么,又担心夏渝州,只能负气收手。 夏渝州凝望着顾延舟俊秀的脸,走到他面前伸出手:“一年前,我送过你一个平安扣,麻烦你还给我。” 顾延舟手掌下意识覆在心侧的位置,平安扣就放在那里。 东西送给他的时候,夏渝州说过:“听爸爸说,这是妈妈怀我的时候去庙里求的,能保平安。” “现在我把它送给你,我希望菩萨也能保佑你一辈子都平平安安。” 顾延舟一语不发,从心口处拿出那个平安扣,递过去。 夏渝州没想到他会随身携带,诧异之后伸手去接。 不料还没碰到,神思恍惚的顾延舟就松了手。 “啪嗒”一声脆响,平安符坠落在地。 夏渝州心口骤然紧缩,连忙蹲下去捡,可装在符袋里的平安扣……还是碎了。 这是母亲留下的唯一一件遗物…… 顾延舟看着她微颤的背,滚了滚喉结:“夏渝州……” 夏渝州抬头看他,眼里尽是哀戚。 “东西还了,我和谢队也两清了。” 说完后,她起身离去。 顾延舟望着她背影,心脏有一瞬间的憋闷。 看到沈执与追上去后,他薄唇微微抿起。 皇冠酒店。 夏渝州拿着那枚被摔碎的平安扣。 之前父亲就是担心她大大咧咧,会把母亲的遗物弄坏,才会将平安扣放进符袋里。 没想到即使这样,它还是摔碎了。 夏渝州鼻尖发酸,心如刀绞。 是她错信了人,没有保护好母亲留给自己的唯一遗物…… 等沈执与挂断和秦淮的通话回来,就看到紧攥着平安扣不说话的夏渝州。 他走到她面前蹲下:“晚晚,秦淮说你明天可以和他一起去警局。” 夏渝州湿润的眼睫一颤:“真的?” “我永远不会骗你。”沈执与站起身,“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,明天不能陪你去了,如果有事给我电话,今晚好好休息。” 就匆匆离开。 第二天一早。 夏渝州拿了许多日用品和水果,想让秦淮带给父亲。 不料却被顾延舟拦住:“外面的东西不能送进去。” 夏渝州看向秦淮,他却已经走进了探监室。 这时,耳边又响起顾延舟的询问:“除了这些和尖锐物品,你还有别的要给林世汉的吗?” 夏渝州意识到他的意思,连忙在身上翻找。 可来的急,什么都没拿。 随身带着的,只有那张唯一的全家福…… 她看着照片,发红的眼眶里满是不舍。然后咬紧牙关,颤着手小心翼翼将全家福撕成两半。 夏渝州把印着自己的那半给了顾延舟:“麻烦你交给我爸,说我过的很好,谢谢。” 然后将剩下半张照片珍惜的收好。 顾延舟颔首接过,刚想再说些什么。 身后兀的传来谢方念的声音:“哥!爸妈叫你今晚回家吃饭。” 夏渝州僵在原地,难以置信之余又觉得荒谬。 “她叫你哥?你们……是兄妹?” 顾延舟没否认。 被欺骗的感觉再次密密麻麻爬上来,夏渝州脑袋嗡的一下:“顾延舟,这些年你跟我讲的话,有一句是真的吗?” 顾延舟沉默片刻:“有。” 夏渝州一怔。 就听顾延舟漠然开口:“那句让你忘了我,是真的。” 第8章 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,夏渝州四肢百骸都被冻僵。 见她不说话,谢方念走过来解释:“不是我哥要骗你,是我自作主张不想让你纠缠他。” 夏渝州攥紧手指:“我没有纠缠他。” 谢方念并不在乎:“早点放手对你来说是好事,我们家世代英烈,不可能会让我哥娶一个罪犯的女儿。你和林家,只会是他光鲜履历上的其中一条功勋。” 夏渝州脸色苍白,其实从知道顾延舟欺骗自己的那一刻,他们就结束了。 在谢方念和别人眼里,他是英雄,是守护神。 可对她来说,是顾延舟毁了自己的一切。 谢方念还觉不够,继续说:“即使你觉得这些都不重要,那你有没有问过我哥的想法。问他究竟有没有对你……”动过心。 “方念!”顾延舟下颌线紧绷,沉声制止,“你先回去。” 谢方念有些犹豫,但最后还是选择离开。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,只有呼啸的风声。 看着夏渝州苍白的脸,顾延舟打破了沉默:“你爸的案子已经移交检察院,检方很快就会向法院提起公诉。” “之前我问你,你不是说无可奉告吗?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?” 顾延舟目光沉沉:“现在说,不违反规定。” 他从口袋里拿出新买的平安扣递了过去:“赔给你。” 夏渝州看着他掌心里那枚崭新的平安扣,后知后觉明白他的意思,是真正的两清不欠。 按下心底不断翻涌的酸涩,她没有接:“不用了。”6 “再像,也不是原来的那块了。” 说完,她转身离开。 看着夏渝州单薄的背影,顾延舟悄然握紧了手。 皇冠酒店。 从警局回来后,夏渝州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。 她看着仅剩的半张照片上父亲慈爱的笑容,双眼通红。 曾经,父亲不止一次问过她:“晚晚,真的很喜欢顾延舟吗?” “晚晚,非他不可吗?执与也很好啊,从小就照顾你。” 到后来,他向自己妥协:“只要晚晚喜欢,爸都支持。” 可现在…… 夏渝州嗓子一阵哽涩,泪流满面,鼻塞到无法呼吸。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,再睁眼,窗外一片白茫茫。 下雪了。 夏渝州望着,给沈执与打去电话,想问问他在哪儿,却无人接通。 之后一段时间,她也都没能联系上沈执与。 夏渝州只好自己跟着秦淮,为父亲的案子到处奔波。 时间悄然而逝,转眼过去月余。 这天,海城又下了场暴雪。 夏渝州照常去律所找秦淮。 不料ʝƨɢ秦淮的秘书看见她,一脸诧异:“林小姐?您怎么在这?今天不是开庭吗?” 夏渝州愣住:“什么开庭?” “您父亲的案子啊。”秘书看了墙上的表,“这个点,庭审应该快要结束了吧。” 夏渝州心跳几乎停止,她转身就冲出了律所,打车直奔法院。 一路上,她不停催促司机快点。 车抵达法院时,没等停稳,夏渝州就跳下了车。 爬过长长的阶梯,她刚要进庭审楼,就看到穿着制服的顾延舟和同事一起出来。 “林氏的案子终于定了,我们可算是能回家好好睡一觉了。” “是啊,这林世汉也算罪有应得……” 这些声音从耳边飘过,夏渝州心里的不安愈演愈烈。 她逆着人群,冲到顾延舟面前:“我爸他……” 顾延舟看着夏渝州焦急的神色,沉声告知:“死刑。” 第9章 夏渝州脑子里一片空白,耳边不断回荡着顾延舟说的“死刑”。 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:“不可能,秦淮呢……他为什么不通知我今天开庭?” 顾延舟面无表情:“是我让他别告诉你。” “无论你来不来,这个结果都不会改变。不管上诉几次都是一样,你必须接受。” 夏渝州难以置信:“顾延舟,那是我爸!你怎么能让我错过他的庭审?!” 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见父亲的机会! 骤闻噩耗的痛如刀穿透肺腑,夏渝州呼吸越来越急促,眼前也跟着一阵阵发黑,最后栽倒在地,再无意识。 …… 不知过了多久,夏渝州被刺耳的手机铃声吵醒。 才发现自己在酒店房间里,四周空无一人,只有柜子上留着张纸条:“好好休息”。 是顾延舟的字迹。 夏渝州愣了好一会儿,接起了电话。 没想到对面却传来一道熟悉的呼声:“晚晚……” 夏渝州眼眶一红:“爸!” 她有好多话想说,却又不知道该从说起。 “你不要急,先听爸爸说。”林世汉声音沙哑,“这条路是爸自己选的,爸认罪,你不要怪顾延舟,他也是职责所在,爸爸这辈子马上就要结束了,除了你,没什么放不下的。” “爸爸只希望你能和喜欢的人,幸福快乐的过一辈子。” 夏渝州心如刀锯,泣不成声:“爸,我不要他了,我只要你……” “晚晚,爸以后不能保护你了,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……”7 话落,听筒里便没了声音。 “爸?爸你说话啊!爸!” 夏渝州担心又害怕,一边喊着,一边慌乱起身往外走。 匆忙间,膝盖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