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出门外。 所有人都聚集在温如君身边看着她,神色温柔。 萧静芜往前走,走出门口又忍不住回头。 温如君笑着冲她摆了摆手。 门被缓缓关上,隔绝了所有视线。 温如君问旁边的人:“准备好了吗?” 所有人都笑着点头。 温如君神情释然而坚定:“我们不该再拖累她了。” 天上的雪越来越大。 萧静芜麻木跟着撑着伞的太监走,身上很快落了一层白。 可不知为何,她越走越不安,走得越远心口越慌。 过了一道桥,她脚步突然停住。 太监不耐回头:“还不走?想挨罚是不是!” 萧静芜脑海中闪过二嫂最后那个笑。 蓦地,她猛然转身往回跑! 转过一道宫墙,就看见那她刚刚离开的院子已是冲天火光,浓烟滚滚! 萧静芜目眦欲裂,冲上前去推门,那门却无论如何也推不开。 她又用力拍门,撕心裂肺地哭喊:“二嫂,二嫂!你别丢下我!求你了……” 自然无人应门。 只有火焰噼啪声,像是夜莺啼哭,亡魂悲泣。 萧静芜不断撞门,撞到火焰灼烧上大门,她依旧不管不顾,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疼。 门,终于在火焰下脆弱,被萧静芜撞开! 她没有半分犹豫地冲进火场。 突然,一只微凉的手凶狠的将萧静芜拉出去。 是李晏行。 萧静芜疯狂挣扎哭喊,却被他死死按在怀里,动弹不得。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,大火将一切付之一炬! 而萧静芜的心,也随着这场大火,一寸一寸,燃成灰烬。 火熄灭,雪仍在下,眼前只剩一片废墟。 没了,都没了…… 她所有的亲人都没了。 萧静芜早已不在挣扎,只有黑黝黝的眼珠倒映着荒凉的宅院。 李晏行终于松开她。 萧静芜缓缓爬起身,看了半晌,转身望向李晏行,忽的绽出一抹艳丽至极的笑。 “李晏行,杀了我。” “你不是一直想杀了我吗?” “动手啊。” “动手啊!”
她终于不再卑微地称呼他为陛下,在这世间只剩她一人以后。 李晏行看着那笑,心口几乎无法喘息!“别笑了!” 雪落在萧静芜眼睫上,将眼前人遮蔽得模模糊糊。 她笑得越发灿烂,也越发疯癫。 “李晏行,如果可以选,当初我一定将从父皇手中求来的解药换成见血封喉的毒药,好让你死的更快些!” 李晏行再听不下去,伸手扼住她的喉咙,眼眸骤然猩红:“朕让你别笑了!” 窒息让萧静芜终是再笑不出。 李晏行见状,像是被什么烫到一般松了手。 萧静芜蓦地摔在地上,剧烈地咳嗽起来。 血,从她口中涌出,给白雪染上刺目的红。 李晏行将微抖的手藏入袖中,冷然道:“看着她,关起来!” 雪下了三天三夜,停的那天刚好是除夕。 萧静芜被姚文淑从小屋带出,强行换上曾经的公主华服。 挣扎间,萧静芜被按在铜镜前,撞得头破血流。 姚文淑见了,捂嘴笑道:“听闻你在之前宫宴上,一支舞使得陛下龙心大悦,今日,便再献上一曲吧!” 看着镜中华服的自己,萧静芜好像听见了大嫂二嫂的声音。 “静芜,过了今天就又大一岁了,可不能再孩子气了。” “哈哈,静芜真是越长越漂亮,不知便宜哪家的小郎君。” 萧静芜苍白的脸上勾起一个笑。 浅浅的,像她真的还是个被宠爱的公主时一样。 她突然不再挣扎。 极平静地回:“好啊。” …… 除夕宫宴,正载歌载舞。 过了今天,便是天禄二年,堂下众臣志得意满,随着曲子觥筹交错。 唯有李晏行神情冷漠,俯视底下一片喜气洋洋。 去年除夕,他亦是堂下一人,若不是萧氏末帝赶尽杀绝,此刻,他应当已是驸马……2 猛灌一杯酒,李晏行使劲晃了一下头,想把脑中这几天总不时出现的身影去掉。 突然,殿前一阵喧哗。 李晏行一抬头,就见一身红衣,一步一步登上殿中高台! 萧静芜缓缓环视满堂华彩。 去年除夕,父皇还牵着她的手一起看了烟火。 一切好像都在昨日,又像是过了许多许多年。 萧静芜缓缓开口,声音虽哑却字字清晰:“新朝初立,本宫作为前朝公主,理当恭贺。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