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抬头看向厉思然,却见他也正看着自己。 片刻后,他淡漠收回目光:“今日是封后大典,其他事容后再议。” 这话一出,所有人都不敢再言论此事。 直到封后大典结束,阮云乔回了长安宫。 这晚,厉思然没出现。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去了沈清棠那里,但如今他们是夫妻,不管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…… 阮云乔越想,心里越发苦。 一夜未眠。 翌日,长安宫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。 沈清棠身着绛红宫裙,头戴赤金凤凰步摇,早已褪去宰相府中佯装怯懦的模样。 “阮云乔,你知不知道你昨日差点毁了我的封后大典!” 阮云乔平静提醒:“昨日是你挑事在先。” “那又怎么样?你自己耐不住寂寞怪谁?!还真把自己当成太后了?要不是宇珩放你出来,你就得在皇陵里待到死!” 说到这儿,沈清棠神色扭曲了一瞬,抬手召来一位端着汤药的嬷嬷。 “把这个喝了。” 阮云乔看着那碗里黝黑的汤汁,心觉不安:“这是什么?” 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勾引了宇珩,喝了这碗绝子药,我就饶你一条命!” 绝子药?! 阮云乔不可置信的而看着沈清棠。 绝子药不同于避子药,一旦喝下终身不能怀孕! 沈清棠笑意盈盈的眼里满是阴狠算计。 阮云乔看得心生寒意:“我不喝” “你以为本宫是来和你商量的吗?王嬷嬷,给我灌!” 随着沈清棠话落,她身后的两个宫女立刻走过来摁住阮云乔,强行撬开嘴。 阮云乔试图挣扎,可根本挣不脱。 眼看着那药就要灌进嘴里,绝望之际,宫外忽然响起道唱鸣。 “皇上驾到!” 一时间,所有宫人齐齐跪下行礼。 押着阮云乔的宫女,也都纷纷收了手。 劫后余生,阮云乔松了口气,无力的坐在地上。 厉思然走进来,就看到这样一幕。 他眼神掠过沈清棠,落在阮云乔身上:“你们在做什么?” 沈清棠脸色难看:“宇珩,我与姐姐许久未见,来看看她。” 厉思然没说信不信,视线落到那汤药上时,才开口:“这是什么?” 端药的王嬷嬷浑身一抖,不敢答话。 沈清棠也没出声。 最后,阮云乔开了口:“是绝子汤。” “沈清棠要我喝下这碗绝子汤,我不愿,她便让宫人硬灌。” 后宫最忌私自动刑。 阮云乔不知道厉思然会怎么处罚沈清棠,却怎么也没想到会听到他说:“那怎么不灌了?” 这话一出,在场人都一脸错愕。 阮云乔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 她怔怔看着厉思然,却听他再度开口:“那朕就亲自来。” 厉思然接过王嬷嬷手里的绝子汤,在阮云乔恐慌的注视下,一步步走来…… 第5章 阮云乔终于反应了过来。 她挣扎着冲厉思然喊:“厉思然,你知不知道那是绝子药?喝了它 我就一辈子都当不了母亲了!” 闻言,厉思然起身走到阮云乔面前,钳住她下颌。 “父皇薨逝,你身为太后,还想怀谁的孩子?” 话落,他拿过绝子汤,不容反抗的尽数给阮云乔灌下! 一碗绝子药灌下去,厉思然面无表情的扔了碗,转身离去。 沈清棠冲阮云乔得意一笑,也追着离开。 长安宫的殿门渐渐关上。 光被挡住,一片黑暗。 阮云乔跪坐在地上,心也好像坠进了深渊。 好一会儿,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,连忙用手扣弄喉咙,想把刚刚灌下去的药物吐出来。 可是根本吐不出来! 小腹处渐渐攀爬上来的疼痛,越来越剧烈。 她受不住的栽倒在地,眼泪也不受控制的滑落。 心里积攒的那些不甘和委屈也在这一刻迸发出来。 所有人都在逼着她,可从来没有一个人想过她愿不愿意嫁给老皇帝,愿不愿意当上这个有名无实的太后! 还有厉思然! 他凭什么这么对自己?凭什么剥夺自己当母亲的权利? 痛彻心扉的感觉压的阮云乔喘不过气,脸色也惨白一片。 不知过了多久,她才从情绪中走出来,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,叫人传了太医来。 一盏茶后,一个身穿太医院官服的清俊男子走了进来。 “微臣太医院宋之凛参见太后娘娘。”宋之凛微微福身。 阮云乔怔愣片刻,她总觉得,这名字有些莫名的熟悉。 她仔细盯着宋之凛,他的面孔,逐渐和记忆里那张稚气的脸重叠在一起。 “小姐请放心,我和我师父定会尽自己绵薄之力,保夫人性命无虞。” 她恍然:“你……你是不是小时候救过我娘?神医圣手宋老的的关门弟子?” 宋之凛颔首承认:“娘娘,您身子可有哪儿不适?” 阮云乔被迫再度回忆起被厉思然强灌绝子汤的痛苦。 她攥了攥手,掩下眼底悲哀开口:“女子若服用了绝子汤,可还有补救的机会?” 宋之凛一怔,看着阮云乔随后拱手:“臣得罪了。” 他走上前,手搭在了阮云乔的右腕上。 仔细探查了半晌,刚要撤回手,长安宫的大门猛地被推开。 厉思然站在门口,脸上冷意如霜。 他扫过两人搭在一起的手,眼神锋锐:“你们在干什么?” 宋之凛收回手,跪地行礼:“臣太医院宋之凛见过陛下。” 阮云乔没动,坐在那儿看着厉思然:“你来做什么?” 厉思然眸底一片幽深:“朕要是不来,怎知原来太后竟敢在宫内与外臣苟合?” “还是说封后大典那日,太后身上那些痕迹就是他留下的?” 阮云乔没想到他会这样颠倒黑白。 做出那些事的人,明明是厉思然,现在却全数安在宋之凛身上! 失神间,只听宋之凛说:“臣只是在为娘娘把脉,望陛下明鉴。” 厉思然没说话,只盯着阮云乔。 阮云乔死死攥着手,强撑平静对宋之凛道:“宋太医,你先退下吧。” 宋之凛有些犹豫,但视线在厉思然和阮云乔之间徘徊了几次,还是应声退下。 “是。” 他退出了长安宫,殿内只剩阮云乔和厉思然二人。 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,厉思然甩出几分奏折:“阮云乔,你当真要坐实这奏折上参你的罪名?” 参她的奏折?罪名?什么罪名? 阮云乔只觉得莫名其妙,她起身捡起被厉思然甩到地上的奏折,展开一看。 下一刻,她脸色发白! 几本奏折上,全都是参她祸乱宫闱的状名! 而一切的起因,都是封后大典那日厉思然留在她身上的那些痕迹! 阮云乔抬头望向厉思然:“这个罪名怎么来的,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?” 厉思然不以为意,捡起地上最后一本递给她:“看看。” 阮云乔不解,心中却莫名有些不安。 她迟疑着接过,翻开时,只觉得两眼一黑。 “当朝太后祸乱宫闱,封后大典时肆意妄为,荒淫无道!视朝政为无物,罪当其诛!” 这些话和之前几本并无区别。 可最后的落款,却是当朝丞相,她的亲生父亲! 第6章 阮云乔紧紧捏着手中的奏折,力度大到奏折都皱了起来。 她不敢相信父亲居然想让自己死! 厉思然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,幽声道:“阮云乔,看到了吗?” “你爹联合那一帮大臣一起上奏要诛杀你,是朕在保你。” “保我?” 阮云乔看着厉思然,很想说如果不是他,她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! 可迎着他的目光,她最后只说:“我想见我爹。” 厉思然的目光别有深意的扫了她一眼:“你有什么资格和朕谈条件?” 阮云乔没有,只能沉默。 …… 却没想到第二天,她真的见到了父亲。 议政殿内。 阮云乔看着坐在上位的厉思然,最后还是看向了自己的父亲。 “父亲……” 谁曾想话刚出口,沈相直接“扑通”一下,跪在了厉思然面前。 “陛下,阮云乔此女不守妇道,在先皇薨逝后祸乱宫闱,有损皇家颜面,是沈家家门不幸!臣,恳请陛下将她处死!”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一般劈在阮云乔身上! 看见父亲参她的奏折是一回事,亲耳听见这句话又是另一回事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