宝宜醒来时是大约早上五点,对面的燕王早已不在内室。
她也不奇怪,人家一向很自律。 她膝盖胳膊还是有些疼,但还在承受范围。 穿好衣服,慢慢下榻,活动了一下脚,觉得很神奇,真的不怎么疼了。 慢慢走着,去了昨日洗澡的地方,发现已经收拾好了,规整的也很干净。 昨日她光顾着羞窘,然后胡思乱想。 她都忘记了,昨日丢脸不仅仅是在燕王面前,外面的那些侍卫,肯定也听到了她的喊叫声。 她洗着澡燕王大剌剌的进了大帐,还不知道大家怎么看她呢... 宝宜捂脸,真是极度社死,让她怎么面对同事嘛! 不出意外壶里还是满满的热水,她呆滞了一会,麻木的洗脸洗漱,将头发梳好绑好。 抬步慢慢的去了营帐门口,打开门缝偷偷往外看。 和往日一样,太阳照常升起出现亮光,外面的侍卫不远不近的站着岗。 她眨眨眼睛,自我调节了一番,打开了门,刚准备低头往外走。 何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,本就心虚的宝宜被吓了一大跳,“何..何侍卫,有什么事吗?” 何英低头垂眸那是一眼都不敢多看。 早在傅姑娘刚进军营那会,他就察觉出主子的异样,心里暗暗留了心。 经过昨日的事情,何英彻底明白,主子起了心思动了心,这位以后注定是主子的女人,他必须敬着来。 “傅姑娘,王爷吩咐,你身上有伤,只需在大帐休养,不必去伙房。” 宝宜听见何英提起受伤,她就想起昨晚的社死场面,一脸尴尬。 “何侍卫,我并没有大碍,不耽误做饭,我身为王爷的奴婢,哪能偷懒。” 何英不为所动,低头恭敬的说着,“傅姑娘,你别为难我,王爷的吩咐,我必须办到。” 宝宜看到眼前的何英对她恭恭敬敬一副对待上司的态度,她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。 怎么有种小职员傍上大老板,被老板包养了的感觉! 她没再说话,转身回了大帐,魂不附体的回了内室榻上,整个人好像被挖了脑干。 这..这违背了她的初衷! 她只想好好活着,自由之后做点什么赚点钱,然后再去找哥哥。 如果有机会,她也想找一个有担当的好男人嫁了,再生一两个孩子,快乐的过完余生,就这么简单! 她没想过和以后的大佬扯上关系。 她除了貌美,其他都很普通,没什么技能,也没有大杀四方的睿智,她哪能站在大佬身边... 算了她不乱想了,顺其自然吧,她想摆烂了,听天由命随着她的心走吧.. 只要随心,就没有理由后悔。 不管是感情还是未来,都未可知,她何必现在庸人自扰,坦然面对随心接受就好。 大大的呼出一口气,心情又好了起来。 找到针线,她之前给狗蛋儿缝了帕子还有一些小玩偶,在狗蛋儿一声声夸赞中成功迷失了自己。 狗蛋儿身边没有女性长辈,衣服破了也没人管。 她就给狗蛋儿补一补,然后天气快热了,她还想再给狗蛋儿做几条宽松的裤子。 料子是燕王库房堆在角落不要了的,是比粗布要好一些的细布,颜色是蓝色。 虽然不多,但是给狗蛋儿做一身是够了的,上衣她现在做不出来,裤子简单,她就准备多做几条裤子。 她专心的缝着衣服,压根没看到有人进来。 元钰练完兵急忙回了大帐。 在门口听了何英的禀告,知晓了她早就起床了甚至还想着去伙房,被劝阻之后就一直在帐内不知道做什么。 听完了全部,元钰心想找机会要给她身边安排个女暗卫。 不管她在哪做了什么事,他都要全部知晓。 元钰习武,脚步放轻,很难被察觉。 踏进内室,就看到宝宜娴静认真的绣着什么,整个人温柔的不像话,嘴角噙着一丝浅笑,令他看上一眼就觉得心软。 他走近,眼底含笑,“你在做什么?” 宝宜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惊了一下,本就不娴熟的手艺瞬间扎到了手指,痛呼一声。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,手就被一双大掌抓住了。 元钰蹙眉,“怎得如此不小心。”边说着边仔细看着被扎到的指尖。 宝宜莫名觉得害羞,脸红红的,抽手没抽出来,没办法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,声音绵软。 “王爷,我没事,你先松手。” 元钰看过去,此时宝宜一双又大又媚的桃花眼泛着水光,配上羞红的脸,简直是令他移不开眼。 他不情不愿的松了手,心不在焉的问着,“你这是在做什么。” 宝宜看到燕王走到榻前不远处的椅子坐下,随即便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,那眼眸深邃的很,叫人心慌。 她被看的脸红,小声回答,“我在王爷的库房看到一些不要的料子,我觉得扔了可惜,我手艺不好,就给狗蛋儿缝几件衣服。” 元钰心里竟生出了嫉妒,这个女人很不同。 她身上好像没有太多的条框束缚,对待任何人都是一样的温柔客气,落落大方。 狗蛋儿那个小子他知道,不怎么聪明还整日脏兮兮的。 这个女人非但不嫌弃,还对这个小子甚好,不知道的,还以为那脏孩子是她亲弟弟。 还有她不知听狗蛋说了什么,竟然拿了根银簪,让狗蛋儿带给了一个营妓。 那几根簪子,他瞧得明白,这小姑娘就像是防贼,藏的很深,只怕是很在意。 她的所有事都被盯住,每日上报给他,当时他听完就有些诧异,便查了一下。 这事不复杂,就是这营妓生了病,需要买些药。 他留下这些无处可去的妇人已经失了规矩,如果不是杜清风阻拦,按他的意思,这些人全部处死即可。 这些人是死是活,半点入不了他的眼。 他也是查了才知道,平日里这些妇人如果是普通的病,就是让伙头兵帮忙去军医处拿些普通的草药。 是死是活,就看命。 但这妇人的病是旧疾,普通草药根本不管用,这事被狗蛋儿说给她听了。 这女人倒是不傻,也不是烂好人,还知道问了问之前给她送过饭的张平。 知道此事为真,这才给了银簪。 元钰想不明白,为何她不会有歧视,不会有嫌弃甚至没有偏见。 不知道她原来的生活的地方在哪,竟养出这样良善却又洒脱的女子。 想到这,他看到这女人还在低头绣着,看都不看他。 他脸色沉了沉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