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母的话让顾时浔和孟雨都愣住了。
孟雨是RH阴性血,非常稀少,这个沈家人都知道。 顾时浔紧绷着唇线,没有回应。 沈母又道:“你陈阿姨的女儿有凝血功能障碍,生孩子的时候可能会大出血。” “然后呢?”顾时浔余光看着一旁眼神毫无波澜的孟雨,眯了眯眼。 她好像已经无所谓了一般的样子,让他一瞬心情复杂。 孟雨其实已经僵住了,她听着沈母尖利的声音:“什么然后,当然是让她去抽点血备着。” 那语气理所当然,显然并不在乎现在的孟雨能不能受住,而是想着趁着她还能抽的时候先抽。 这一刻,孟雨感觉自己似乎是条缺水的鱼,无论怎么张大嘴,也呼吸不到氧气。 顾时浔当她是器皿,沈母当她是血浆。 一个折磨着她的精神,而另一个则是摧毁着她的身体。 “不行。” 这时,顾时浔却一口驳了回去。 孟雨一怔,本来毫无波动的眼神一瞬亮了亮……顾时浔这是在维护她吗? 而下一秒,那冷若冰霜的声线再次击垮她那薄弱的希冀。 “她吃了药,又输了液,血不干净了。”顾时浔斜瞥着孟雨,“而且她也不配。” 指甲再次陷进肉里。 却还不够缓解心里的疼痛。 她垂下眼帘,艰难地扯了扯嘴角。 孟雨,你看你又自作多情了。 沈母说不动顾时浔,而且想想他的话也有理,只能起身离开。 她瞪了一眼孟雨,斥责了句:“不是疯就是病,沈家怎么摊上了你这么个丧门星!” 孟雨双肩一颤,脸上血色褪去。 丧门星三字像是刀子一样捅进她心里,扎得她鲜血淋漓。 父亲死前的场景再一次在脑海中出现。 的确,她就是丧门星,不然怎么会家破人亡,失去父母。 沈母走后,就有人送了饭菜过来,满满当当摆了一桌。 顾时浔走过去坐在主位,叫了一声:“过来。” 孟雨抬眼,撞上他冷入骨髓的视线后才木讷地走过去,在离他最远的的位置坐了下来。 “吃饭。”顾时浔不咸不淡地两字后却没有动筷,似是在命令她。 孟雨却一点也不想吃。 从患了抑郁症开始,她的胃口也渐渐变差。 但她还迟缓地拿起筷子,只是三分钟才吃了两口。 她这样子让顾时浔不由烦躁了起来:“你别逼我动手。” 孟雨红了眼,抓着筷子手颤抖着:“我说心脏还给你,你不要,她要血你不给,你到底要我怎么样?” 她无奈而透着极尽悲哀的语气让顾时浔心头莫名一窒。 “我说了,你活着只是为了保证那颗心继续跳,”他突然站起来倾身看着孟雨,声音冷酷,“如果你吃不下,我可以帮你。” 孟雨看着他,最终什么也说不出,只哽咽着,认命一般大口扒着米饭。 她不停地塞着,塞到最后吐了出来。 “咳咳咳……” 桌上地上一片狼藉,她伏在桌上,狼狈而不堪。 顾时浔的手不觉紧握,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让他只想离开这儿。 他一下站起来,眉眼带着愠色。 “在我下来之前,我不想看到这些脏东西!” 说完,他头也不回地上了楼。 孟雨的手撑着桌子,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。 如果知道从精神病院出来会是这样的光景,她宁愿永远待在那个地方,哪怕抑郁至死。 沉闷和窒息感又渐渐袭来,孟雨捂着心口,目光不禁看向桌上的水果刀。 她不受控的走过去将它拿了起来,眼神变得空洞:“只有你不会让我心痛吧。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