聂斯景蹙眉追问:“活不长是什么意思?” 宫女宁缩着答:“娘娘还在时,便积郁成疾,太医说只能再活五年。” “去年,贵妃在除夕家宴顶撞皇后娘娘,您却反过来罚娘娘跪在雪地里,那一次之后,娘娘就熬坏了身子骨,更是药石无医。” 说着,宫女便哭了。 聂斯景冷冷的看着她,嗓音低沉:“你是在怪朕?” 宫女连忙磕头谢罪:“奴婢不敢,奴婢不敢!奴婢只求您饶过娘娘吧……” 聂斯景转动着大拇指的玉扳指,眯着眼看她:“满宫人都走了,你为何还留在这?” 宫女哽咽着说道:“皇后娘娘救过我的命……” “一年前……皇贵妃让奴婢在她的袍子上绣凤凰,之后又要把奴婢打死,是皇后娘娘心善,怜惜奴婢的手艺,出手救下奴婢,还让奴婢在凤阳宫的绣房做活。” 沉默半晌,聂斯景忽地冷笑一声:“故事编得倒好,你既然这么忠心,就守着这空殿到死好了。” 说完,便转身离去。 姜瑟还站在原地看着这个宫女,却一下被拉扯着离开。 一路上,她看着聂斯景没有表情的脸,满心悲哀。 她这一生,只爱过这一个人。 她和这个人,也曾有过相知相守的美好时光。 只可惜……那点情谊终究是在时光里一点点消磨尽了。 她不怨谁,也怨不了谁。 姜瑟自嘲一笑,飘得高高的,远远的。 翌日,养心殿。 聂斯景在披奏折,姜瑟站在殿门口看着天出神。 忽而,周全匆忙进来禀告:“陛下,婉嫔娘娘小产了。” 聂斯景沉下脸:“摆驾钟萃宫。” 姜瑟看着他的神色,觉得聂斯景应当是有几分愤怒的。 近两年,宫中皇嗣凋零,即使有妃嫔怀孕,也很难生下来。 到了钟萃宫,姜瑟就听见寝殿内撕心裂肺的哭声。 先一步飘进殿内,便见婉嫔一袭宽大寝衣,头发披散,抱着一个枕头,撕心裂肺的哭泣。 聂斯景走进殿内。 婉嫔忙踉跄起身,在聂斯景面前跪下,仰头看着他哀声哭诉。 “陛下,我们的孩子没了,是皇贵妃害了我们的孩子!” 聂斯景瞬间皱眉,弯腰扶她:“你先起来。” 婉嫔却不肯起,越发悲凄。 “陛下,求陛下为臣妾和孩儿做主!” “今早请平安脉的太医刚诊出妾身有孕,皇贵妃便召见妾身,借口妾身穿着素雅,便生生罚妾身跪了整整一下午!” “皇贵妃故意残害皇嗣,请陛下明察啊……” 聂斯景顿时收回手,厉声喝道:“攀污皇贵妃,你又该当何罪?” 婉嫔不敢置信,跌坐地上,聂斯景却拂袖离开。 姜瑟同情的看着婉嫔。 其实她早就有所预料,聂斯景不会信! 这后宫三千,只怕在聂斯景心里,包括她,都比不过沈芃芃。 姜瑟以为聂斯景不会再查此事,没料到,出了钟萃宫,他便吩咐周全去查了。 御书房。 姜瑟飘来飘起,好奇结果。 聂斯景撑着脑袋坐在椅子上,神情冷肃。 不多时,周全从殿外进来:“回禀陛下,今日婉嫔所说一切属实。” 聂斯景面色沉下来,眼底闪过暗光。 他本以为沈芃芃只是有些小心机,没想到如今竟胆子大到敢对皇嗣下手。 皇贵妃……还是以前的皇贵妃吗? 就在这时,殿外太监通传:“陛下,皇贵妃派大宫女来请您过去用膳。” 聂斯景冷声回道:“不去。” 姜瑟不由惊讶。 这是聂斯景第一次拒绝见沈芃芃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