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之州踏出书房,谁料,他还没启程就见手下跑了回来。 “千岁,不必去接了!夫人回来了,还带回了赏银千金!” 沈之州一怔。 快步走到门口,便见秦月姝正施施然下马车。 而她身后,内侍正一箱箱往府里搬赏赐。 两人对面相逢。 沈之州难掩诧异:“你竟还有这能力。” 秦月姝微微一笑:“这还是托了千岁的福,若非千岁深得贵妃喜爱,妾身哪能有机会获此殊荣?” 沈之州脸色一黑:“看来夫人还未学会好好说话。” 秦月姝只好住嘴,遂随意转移话题问:“千岁这是要出门?” 沈之州心中莫名不爽,冷下脸道:“与你无关。” 秦月姝‘哦’一声,淡淡欠身:“那妾身便先回房了。” 行礼完,她直接离开。 沈之州看着她的背影,又看看自己这本欲去接她的架势,心中越发不爽至极。 重新回到书房。 沈之州越想越不对,秦月姝这个女人还真是愈发放肆了! 他又叫来人问:“她在贵妃那里都说什么了?” 暗卫如实禀报。 听到秦月姝跟贵妃说他们从未同榻,沈之州眸色微沉。 “我知道了,下去吧。” 夜深。 本要照常回房的沈之州,路过秦月姝院子,见她房间还亮着。 鬼使神差,他改变了方向。 叩叩两声敲门。 秦月姝刚刚沐浴完毕,正要披衣,没等出言就见房门被人倏地推开。 “何人敢……”秦月姝冷怒的语气在见到人时咽了回去。 她淡淡欠身:“千岁夜深来妾身屋内,是有何事?” 沈之州视线在她雪白肌肤上一瞥,只觉那雪色白得几乎刺眼了。 他将门一关,兀自坐在床榻上。 “你不是向贵妃娘娘告状说本千岁从未与你同榻吗?我今日便如你所愿。” 秦月姝一愣,只道:“千岁果然消息灵通。” 却是没有半点扭捏,过去替他宽衣解带。 这等事,上辈子她本就做惯了的,自然熟稔。 沈之州眉一皱,蓦地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,一个使力,秦月姝整个人便坐在了他的身上。 沈之州掐住她细软的腰身,语气低沉:“你知道夫妻同榻该发生何事吗?” 秦月姝被他的举动吓得呆了一瞬。 回过神来,便放松心神。 她自然不怕,沈之州是太监,上一世他们最亲密之时,也不过相拥而眠。 她神色淡然,看不出丝毫紧张。 “千岁何必开此玩笑。” 见她有恃无恐,沈之州脸色一黑,瞬间将人反扑在床。 他眸色沉沉,嗓音低哑—— “你以为男人没那玩意儿就不能行同房之礼了?” 第6章 湿热呼吸声喷在耳畔。 秦月姝被死死压着,双手抵在他的胸膛,心跳如擂,慌乱不已。 “千岁……” 沈之州手指探入她的里衣,音色愈发冷了:“阉人就算没那玩意儿也有的是法子,轻则以手,重则狎具剑柄,夫人选一个?” 冰冷的指尖触及肌肤。 秦月姝身形猛地一颤,随即感受到有什么硬物抵着她,眼底泄出恐惧之意。 他竟真的带了狎具?! “千岁,妾知错了!” 她眼尾发红,眸中闪烁泪花。 避之不及的惊惧态度让沈之州眸中一刺,他索然无味松开了手。 “胆小如鼠。” 沈之州起身离开。 秦月姝惊魂未定怔在床上。 之后一段日子。 沈之州待她极其冷淡,秦月姝也不敢再招惹他分毫。 直到中秋前夕。 沈之州向她递来帖子:“明日带你去惜星阁。” 惜星阁乃城中文人墨客最常去之地。 每年中秋都会举办竞卖会,拍下的酬金皆做善款。 往年楚铃月的诗画都能被拍到最高价,所以她也被称之为京城第一才女。 而无人知晓,那些匿名拍下的最高价,皆出自沈之州手笔。 虽然心有疑惑为何带自己,但秦月姝到底没敢多问,只应了下来。 中秋这天。 城内到处张灯结彩,惜星阁的热闹更胜一筹。 “竞卖会何时开场?” “今年不知有无人压过楚小姐拔得头筹啊……” 秦月姝跟着沈之州来到惜星阁二层,入目皆是城中各大世家名流之辈。 屋子正中央,楚铃月被簇拥着提笔。 见到秦月姝,她眸光一闪,遂放下笔上前挽住秦月姝的手:“莫要说笑了,铃月可不敢在姐姐面前卖弄才华,姐夫,不如让姐姐作画,铃月题字可好?” 秦月姝自小便被关在偏院,能吃饱穿暖已是奢求,遑论琴棋书画? 楚铃月这般,分明是想故意让她难堪。 秦月姝抬眼看了下沈之州。 沈之州却视线却只落在楚铃月身上,丝毫未顾忌她,直接应下:“既是如此,夫人你便同铃月一起吧。” “……是,夫君。” 秦月姝心口发闷,还是起身执笔。 楚铃月眼带轻蔑,只等秦月姝的拙劣画技遭人嘲笑,到时她再题字作对比。 这样,秦月姝上次在茶楼堵她的这口气才算是出了! 然而随着秦月姝手底画笔移动,楚铃月脸色变得难看起来。 秦月姝笔下,只见一头通体雪白的幼鹿站在漫天雪地中,白雾环绕。 画中那双纯真透亮的鹿眸撼动人心,更称点睛妙笔。 “千岁夫人果真妙手丹青,这鹿惟妙惟肖!” “有吴道当风之意,徐翁风流之雅啊……” 夸赞声翩然入耳。 秦月姝表面淡然笑着,心里却刺痛不已。 依照此时,她确实不该会作画,这些都是前世沈之州手把手,一笔一画教她的。 他也曾那般对她好,可笑里面竟然没有半分真心! 前世种种原本已下定决心割舍,却因一幅画莫名涌来酸楚。 沈之州掩住眼底诧异,低声对秦月姝道:“你倒不是那么不学无术。” “夫君眼界高,妾身这点画技自然入不得您眼。” 秦月姝淡淡回。 沈之州话一噎,随即冷笑:“有自知之明便好,你这点画技本就比不上铃月。” 一旁的楚铃月听了,立即得意的瞥了秦月姝一眼,神色飞扬:“铃月谢千岁夸奖。” 秦月姝只木着脸一言不发。 见状,沈之州眉头一蹙,也莫名不高兴起来。 竞拍开场。 沈之州一反常态,亲自出面高价买下楚铃月的画作。 可轮到秦月姝的画出场时,他却不再举牌。 在场众人见沈之州不出价,皆面面相觑,竟一时无人敢拍。 “夫人若怕丢面,你同我说几句软话,为夫倒也能勉强收下。”沈之州看了一眼秦月姝,故意道。 秦月姝心中无语:“不必,寻不着欣赏之人,那画扔了也并无不可。” 沈之州面色骤然难看。 就在这时。 人群之中,突有一人悠哉举牌。 拍卖师高声喊:“镇国公之子穆无忧出价黄金百两!” 第7章 楼阁之上。 沈之州脸色顿时黑沉,立即看向身旁的秦月姝。 见秦月姝面露惊讶探身去看,他眉头便是一皱。 记起了自己让暗卫去查秦月姝时,特意禀报的一件事。 若没有皇帝赐婚,楚家拿她替嫁一事。 这个穆无忧此刻恐怕已经到楚家求娶她! 按照惯例,买家与笔者可见面。 然而轮到穆无忧求见之时,沈之州却直接领着秦月姝离开。 回途马车上。 沈之州悠悠冷笑:“竟能惹大理寺少卿垂怜,你倒是有本事。” 秦月姝觉得他莫名其妙:“不过是妾身的画恰好入了他的眼罢了。” 她倒是听说过穆无忧之名。 镇国公世子,出身将军世家,为人素来肆意不羁,能文能武。 前世镇国公以身殉国后,他便接过父职,镇守边关。 而他最传奇之事,便是违抗皇帝赐婚圣旨。 可不论前世亦或今生,她对这人的印象也仅限于此,并无任何私交。 沈之州却并不信,语气越发古怪:“你们不认识?那他为何豪掷百金?刚刚为何要见你?又为何准备上楚家提……” 猛然醒悟自己失态,他及时止住话口。 秦月姝没听清他最后一句话,倒是被他前面的话气得心口一堵。 遂冷冷道:“千岁自己不也为楚铃月豪掷千金?看来楚铃月才是好本事,竟能惹千岁大人垂怜!” 马车正好停下。 秦月姝说完,便掀开帘子兀自下车离开。 沈之州黑着脸跟在后面下来,朝身旁内侍发火:“到底是谁给她这般大的胆子?!” “属下倒觉着,夫人同千岁倒是相配。”内侍大胆出言。 沈之州嗤笑:“你莫不是魔怔了。” “千岁心系公事,向来紧绷,反倒是在夫人面前才有几分放松神态。” 听闻这话。 沈之州面色一沉,没说什么,踏步回府。 三日后。 皇家秋猎,沈之州自然也要随行。 也不知他抽了什么风,前世并未带秦月姝前往,如今却非要她陪同。 到了猎场,秦月姝原本只是想安静待着,沈之州却要她一起骑马。 秦月姝冷脸拧眉道:“千岁,妾身不会骑术。” 沈之州跨坐在马背上,仍居高临下向她伸手:“上来。” 无奈,秦月姝只得上马。 软玉在怀,沈之州心头忽地一滞。 脑海里不由就记起了那个古怪的梦。 梦里,他与她也同乘一匹马,那时,她对他可不是如今这幅冷脸。 心底升起怪异的感觉。 但很快他抛之脑后,不过一场梦,何必当真? 谁料围猎中途。 一道惊呼从林中响起:“来人!有刺客!” 沈之州勒紧马绳,迅速转身要去护驾。 就有几名黑衣人窜出来拦住去路。 秦月姝心下一紧,暗道不好! 沈之州凑身附耳:“自求多福,本千岁可顾不得你。” 随即他翻身下马,扬鞭一挥,骏马嘶鸣驮着秦月姝扬长而去。 黑衣人一拥上前。 沈之州撑一时尚可,然寡不敌众,眼见背后就要被利剑刺中! 千钧一发之际。 “吁——!” 马鸣萧萧归来,前蹄一脚踩中刺客。 沈之州趁机一剑毙命,抬眼才见竟是秦月姝策马! “上马!” 秦月姝一手握绳,一手向他伸着。 沈之州借力上马,秦月姝便扬鞭前行。 声称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