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晚琬只提了这么一句,便没再多说。
时和辰的脸色却是倏地一沉,看陶云栖的眸色冰冷至极。 恰逢这时,陶云栖捧着花盆走过,慕晚琬打了个喷嚏。 一鞭子,随即抽碎了陶云栖手中花盆。 也抽得她双手皮开肉绽。 “晚琬碰不得花粉,你偏要端花从这路过,瞎了眼不成?”陶云栖呆呆抬头,对上时和辰冰冷的视线。 她当即跪地:“慕小姐恕罪。” 时和辰扶着慕晚琬,冷声道—— “跪着,不到天明不得起。” 天色灰沉,今夜又要下雪。 这种天气跪上一夜,人只怕要活活冻死。 可陶云栖抿着唇,认了下来:“是。” 她跪了下来,膝盖处的冰冷刺骨蔓延到她心口,密密麻麻,冻得她心口又痛又涩。 她就这么跪着,跪到夜黑。 寒风中,三声口哨突兀响起,陶云栖的脸色猛地一变。 那是暗卫回来复命的暗号。 而刚刚的哨声,两短一长,是代表失败的信号! 难道是青松?! 陶云栖首次违抗了惩罚,直接站起身来,跌跌撞撞,拼命跑去了暗卫营。 可还是晚了。 大雪降下,将暗卫营的地面覆上一层白色薄雪。 最中央,一抹暗影就躺在那里。 陶云栖踉跄冲上前,血腥味扑鼻而来。 躺在地上的青松只剩奄奄一息。 他经脉尽断,四肢被挑断,只剩一双浑浊的眼微弱看着外界。 陶云栖一下跪了下来,抖着手不敢触碰:“青松哥……” 青松眼珠艰难转动看向了她,气息微弱:“对、对不起,我没能成功……” 这一瞬,陶云栖心口痛如刀剜! “不……不……青松哥……” 她不要自由了!她只要他好好活着! 陶云栖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,她下意森*晚*整*理识地朝着高位上的男人磕头:“主子,主子!求您救救他吧!” 可时和辰却是冷冷讽笑:“本王从不救废物。”6 一句话,剪断陶云栖所有的奢望。 青松呛出一大口血,陶云栖手足无措地擦,满手殷红,怎么都擦不干净。 “不可以,青松哥,你不是还有秘密要告诉我吗?你得活下来。” 他呼吸一点点弱下来,陶云栖哭得撕心裂肺。 可青松的眼皮却一点点沉了下来,这个秘密他注定不能告诉她了。 “荔儿,好好活着……” 妹妹,好好活着。 闭上双眼时。 青松仿若回到了五岁那年,他牵着两岁的妹妹在大火中逃亡,耳边有道声音让他们跑,跑得越远越好。 可他太累了,带着妹妹跑着跑着,体力不支晕了过去。 再次醒来,妹妹不见了。 而他忘记自己姓甚名谁,忘记了自己的来历,唯独只记得妹妹。 于是他活下来,唯一信念就是找到妹妹。 上天不负有心人,而他竟真的寻到了,就在暗卫营,就在他身边。 从那以后,他活着就是为了要护着她。 可惜…… 可惜就差那么一步了…… 可惜到最后,他也没能再听到妹妹喊他一句真正的‘哥哥’。 眼见青松呼吸一点点变弱。 陶云栖突然恢复了冷静,她咬紧牙关,用尽浑身力气想驮他起身。 “青松哥,你撑住,我带你去看大夫,你会没事的……” 她可以,她一定要救下青松! 这是她心中唯一的亲人,她的哥哥…… 却在这时听见时和辰下令—— “将死之人,不必多留。” “来人,将其丢去乱葬岗!” 冰冷的话语如惊雷劈在陶云栖脑中! 浑身血液凝固。 有黑影领命上前来。 陶云栖伸手死死护住青松,声嘶力竭喊。 “不行,不行——!” “他还活着,他还有救!” 她朝着高位的方向,痛哭磕头。 “主子,我求求您!求您网开一面,求您看在青松过往的功绩上,救他一命!” 她磕得头破血流。 可时和辰居高临下,神态漠然,没有半分动容。 几名手下上前来。 陶云栖挣扎着扑上去,紧紧拉着青松的手:“不——” 可很快,她的手被毫不留情拉扯开。 而青松,被人拖着腿拽走。 他们毫不怜惜、视他如死物般在地上拖行。 强撑的视线里,陶云栖离他愈发远。 青松眼角流下最后一滴泪,终究还是不甘心地闭上了眼。 手无力松开,彻底垂了下来。 …… 万籁寂静,雪花簌簌落下。 若非地上留下的那滩血迹,就仿若青松从未存在过一般。 陶云栖跪在那滩血前,神色呆滞。 她跪了一夜。 直到翌日天明,她才迎着风雪回府,脸色虚弱苍白,额头发烫。 可陶云栖却恍然未觉,如行尸走肉。 回到屋内,她盯着青松留下的风车木然发呆。 一连几日过去。 她全然没有任何反应,就连时和辰派人来喊她做事也没有反应。 时和辰动了怒,亲自过来。 推开门,他便就看见她双眼通红,正在一下又一下吹着手里的风车。 “陶云栖。”时和辰喊她。 陶云栖回头麻木看他,眼里毫无波澜。 这样的陶云栖让时和辰感到心口前所未有地烦躁闷堵,他冷沉着脸,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风车! 风车被夺,陶云栖才有了反应,她红着眼下意识就跪了下来:“主子……” 刚喊了一声,就见时和辰将手中风车随意扔在了地上。 “不要——!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