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日肃杀,天地阴沉,墓地充满了魑魅魍魉的感觉。 桑父墓前放了一根梅枝,梅花未放,却寄了桑罂的哀思与遗憾…… 季宴礼蹲下,伸手轻拂桑大勋的照片。 他低哑开口:“爸!对不起!” 但是桑大勋再也听不见了,他化为黄土,与桑罂的母亲长眠于此……他年少时活得恣意快活,幸福美满,死时惨淡的一双儿女不在身边。 季宴礼没有久待。 他连夜飞了一趟X市,去见了桑时宴。 桑时宴才押解过来,不到两小时,就被通知会客。 来人是谁,他一猜即知。 在那间阴暗狭窄的会客室,他们分坐在两边……距离上次见面,似乎已是沧海桑田。 桑时宴清减许多,但仍是好看的。 他隔着铁栅栏,冷漠地盯着季宴礼,只说了一句话:“我最后悔的事情,就是将我妹妹嫁给了你!” 说完,桑时宴就起身离开了! 季宴礼身边的人,低声道:“我再劝劝!或许他想明白了,还是愿意再跟季总见一面的!” 季宴礼静静坐着。他的神情比阴暗的牢笼更晦暗,良久他淡声说:“不用了!” 桑时宴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。 他拒绝上诉,那便不会再改决定……他不是不想要自由,他不想欠他季宴礼,他不想桑罂再受他恩惠。 到了今天,季宴礼才知道,他想弥补也不可能了! 桑家人,跟他分得清清楚楚。 他在深夜飞过来,又连夜飞回B市,回到别墅时已经是清早七点…… 黑色劳斯莱斯,在黑色雕花大门口,缓缓停住。 司机轻声说:“先生,是亲家奶奶。” 季宴礼奔波一夜正闭目养神,闻言,立即打开车门下车,唤了一声:“沈姨。” 清晨,白露成霜。 沈清遭遇变故,几乎一夜间白了头,即便如此她在看见季宴礼时还是冷静自持的,她声音轻而嘶哑:“我来带桑罂回家。” 季宴礼盯着她看。 半晌,他垂了眼眸:“这里就是她的家,我会照顾好她!沈姨,以后家里有用得着的地方,直接跟我说。” 沈清惨淡一笑:“不敢劳烦季先生!” 这句话生分无比,将彼此之间的关系拉开来。 一时间,季宴礼竟然不知道如何应对。是啊,那天他不顾桑罂的哀求抛下她,桑家一下子就散了,沈清怎能不恨? 彼此沉默片刻。 终于,沈清哽咽着开口:“季先生你现在想着弥补桑罂,但是你正值壮年……你又能坚守多久?算我求你,不喜欢她就把她还给我,我好好地养着,她还有一条活路!也算是我对得起她父母亲。” 季宴礼亦动容。 他仰头敛去眼里的热意,轻道:“沈姨放心,我会照顾好她!” 沈清激动起来:“你的照顾,就是把她关在家里?你的照顾就是把她软禁起来,不让她见自己的亲人?季宴礼……是,你或许对她是有那么一点儿喜欢,可是真正的喜欢不是你这么自私的,她对你没有了夫妻情分,你何苦还把她拴在自己身边?” 她的话,戳中季宴礼的软肋。 季宴礼心里一痛。 良久,他声音低而沙哑:“她恨我,我知道!” 他上了车,并打电话吩咐人送沈清回去,饶是沈清怎么拍着车窗哀求……季宴礼都没有软下一分心肠。 因为他知道,他一放手,桑罂就飞走了。 她不会再回来! …… 劳斯莱斯幻影,在金色阳光中,缓缓驶进别墅。 司机下车,打开后座车门。 季宴礼下车,他一夜未睡疲惫不堪,但还是先问了佣人:“太太醒了没有?” 佣人声音放得轻轻的:“太太还在睡着,倒是小小姐醒了两趟,护士给喂过了奶粉,没敢打扰太太休息。” 季宴礼点头,一边上楼,一边抽掉领带。 卧室里安安静静的。 桑罂睡得沉静,就连呼吸都是清浅的,小季言却醒着,她睁着乌黑明亮的眼睛,新奇地注视着新世界,虽然她只能看见20公分的距离。 季宴礼将领带放到沙发上, 他走过去,轻轻抱起小季言,将脸贴近她。 小婴儿身上的温热,冲淡了心中酸涩,让他觉得他跟桑罂还有可能,他们之间还能够破镜重圆…… 他贴着小季言的小身体,声音微颤:“我是爸爸。” 第150章季宴礼软禁了她!以爱之名! 中午时分,桑罂醒了。 她睁开眼,就能见到怀里的小季言。 小季言身上一套淡粉的连体睡衣,在她怀里睡得香喷喷的,那五官眉眼,说不出的讨人喜欢。 桑罂看得眼眶发热…… 就在这时,小季言醒了过来,小东西先是娇气地哭了两声,而后大概闻到了妈妈的味道,小身体就朝着这边拱过来,但毕竟她还太小找不着地方。 桑罂身子很虚弱,但她还是侧过身子准备喂孩子。 她第一次当妈妈,动作生疏,怎么也解不开扣子。 小季言急得大哭。 小脸通红。 一只温热手掌代替了她,轻易解开她睡衣的扣子,敞开衣襟…… 季宴礼的声音在上方响起,低而温柔:“才开始喂,可能有些疼!” 桑罂面上没有一丝表情。 她仍是不愿意跟他说话,仍是冷着他。 她低头把小季言抱近,小季言凭着本能找着妈妈,两只小手抱着贪婪地咕咚咕咚,很费力但很满足…… 桑罂有些疼,她退开一点儿,但是小季言马上就跟过来。 很用力地吃! 季宴礼没有走,就站在一旁。 他看着妻女,他心中有种很奇妙的感觉,他跟桑罂不仅仅是夫妻,还是小季言的爸爸妈妈……小季言的到来,似乎冲淡了他之前的愤恨,变得平和。 这一刻,他想跟桑罂白头到老。 …… 小季言吃饱就睡。 一个懵懂又醒了过来,捧住了一阵用力吮,反复几次才算是睡熟了…… 季宴礼将小家伙抱起来,轻拍后背让她打出奶嗝,这才放进小婴儿床上。 他很温柔,像是温柔的丈夫。 他说:“饿了没有?我抱你去洗漱,再吃点儿东西!厨房里新熬了花椒鸡,最适合女人生产补身子。” 桑罂轻轻拢了衣裳。 即使在温暖如春的卧室,她虚弱的身体,仍是感觉阵阵寒气。 季宴礼下楼的时候, 桑罂站在起居室的落地窗前,静静地看着楼下,她看见楼下来来往往的保镖,将别墅封锁得水泄不通…… 季宴礼软禁了她。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机,手机没有信号,还有这别墅里所有的座机都被停掉了,这座宅子变成了孤岛,囚禁她的身心,以爱之名。 季宴礼端着托盘,推门而入。 他一眼就看见,桑罂站在落地窗边,她身上裹着厚实的披肩,但整个人还是显得空荡荡的,没有一点肉。 季宴礼将月子餐放在小餐桌上,柔声说:“我知道你心情不好,但是多少吃一点!后面会有专门的营养师专门为你调养,很快你就会恢复过来。” 桑罂没有掉头,她声音很轻:“放我走!” 季宴礼心里一痛。 他走到她身后抱起她,将她抱到小餐桌前,他才想说话桑罂就将那碗佣人熬了两小时的花椒鸡给打翻掉了。 汤汁流了一地,也弄脏了季宴礼的衣服。 但他没有发火, 他甚至还很温柔地说:“小季言在睡觉,别吵醒她,好不好?” 桑罂无法再忍。 她一把推开季宴礼,走到落地窗前。 她枯瘦的小脸,没有一丝血色。 她指着楼下的那些保镖,她又指着地上打翻的汤汁,惨淡冷笑:“季宴礼你软禁我!你又何必做出深情款款的样子来?你有病,而我不想用自己来成全你!” “季宴礼你听好了,这辈子下辈子,我都不会再爱你!” “过去我是喜欢你……” “现在,一分一秒我都不想看见你!” …… 桑罂说完,急促的喘息。 她甚至还咳出一丝血来,气血两亏,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。 季宴礼想去抱她,但桑罂拒绝他的靠近,她轻声说:“季宴礼别过来!你不要过来!” 她的声音满是疲惫。 在季宴礼没有察觉的时候,桑罂患上产后抑郁,她家破人亡,她身边没有亲人,她无人排解,而她的丈夫却以爱之名,将她软禁在这里口口声声地说要弥补……真是太可笑了! 凌乱的场景,压抑的气氛。 他们之间,也曾经甜蜜过,现在却走到这个田地。 桑罂被季宴礼软禁在别墅。 沈清一筹莫展, 林萧更是想了很多办法,软的硬的,她全都豁出去做了一遍,但她仍是没有办法见到桑罂…… 这时,她才知道季宴礼的权势有多大! …… 桑罂走不了,她继续冷着季宴礼。 他们夫妻关系破裂,在圈子里算是人尽皆知…… 一周后,季夫人过来看小季言。 小季言养得白白嫩嫩的,特别讨人喜欢。 季夫人抱着看那眉眼,就想起桑罂,她轻声开口:“季宴礼,外面那么多保镖在,你是想将她关到什么时候?关到她服软?季宴礼你别忘了桑罂姓桑,她也是娇生惯养大的……她不会服软的。” 季宴礼站在窗前,静静望着外头。 季夫人一边逗着小季言,一边继续低低开口:“再说你正值壮年,你需要一个温柔体贴的妻子,小季言更需要能照顾她的母亲,桑罂现在这样连她自己都照顾不了……” 季宴礼知道她想说什么,无非是劝他离婚娶黎倾城。 季宴礼不知道自己有多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