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凑过去,用碎玻璃按住自已的食指。 疼痛钻心,也让我更清醒,更灵活了几分。 然而就在这时,我听到车那边有打斗的声音。 那个歹徒一定是没有想到陈御会松开双腿,不及任何反应,就被他一脚踹到要害。 我连滚带爬过去,手里还抓着半截啤酒瓶。 砰地砸在那家伙脑袋上,但我的力气实在太小了,没办法一下子制服他。 情急之下,我用整个身子压住那人。 想要给陈御留出切开手上绳索的时间! 我不知道这个歹徒是什么来路,但很显然他凶残的程度,比不上我和陈御的求生欲以及要把陈书影救出来的决心。 我们把这个歹徒解决掉,为了防止反派没及时补刀的悲剧,将他手脚绑上以后,塞进了后备箱。 “姜蔓,没事吧?” 我摇头,“你呢?” 陈御说,你躲起来,等警察。不要跟进去,我去找吴伟山谈判。 我:“!!!” “不行!” 我拉住他:“你就一个人,根本不是那种穷凶极恶之徒的对手!” “所以再加上你呢?” 陈御甩开我:“就有胜算了?” 我不知所措。 “姜蔓,你没有必要跟着涉险。但是,大小姐的事就是我的事。” 陈御说。 我简直无语了。 都这种时候了还嘴硬? 陈书影对他来说,就只是大小姐么? 但凡他能遵从一下自已的内心,今天也不会把事情弄成这样。 陈御把我推到一边的草丛里:“手机给你,等警察和陈少过来。别出来。” 说完,他一个人冲着前面那栋烂尾楼去了。 我捏着陈御的手机,与此同时,接到了陈望的电话。 我缩在草丛里,喂了一声。 “姜蔓?” 陈望听到是我,惊讶不已:“怎么是你!你们——” 我不知道我现在在哪。 是能尽可能描述这个废弃工厂的特点。 我告诉陈望,这里距离酒店大概有四十分钟的路程。 东南西北不清楚,但一开始是国道,后面颠簸的厉害,应该是小道。 我闭了闭眼,长长地缓了一口气道:“陈望,你放心,我不会让你妹妹和你兄弟有事的。我尽力……但是,我也不能保证……” 我想,上一次没有机会跟他告别,那么这一次,或许就是上天给我的一次难能可贵的机会。 “陈望……我,我其实是喜欢过你的。” 我深吸一口气:“但我知道,以前那些事。你过不去,我也过不去。喜欢和欣赏,还有感激,这些情感,与能不能在一起是没有关系的。但是我……很抱歉,当初,我还是一不小心就对你动了心。” “姜蔓……姜蔓你别做傻事!” 我听到陈望在电话那端的呼声,夹杂着风声,阵阵入耳入心。 我想,不管真心还是假意,也够了。 我从地上捡了两个饮料瓶,然后打开车油箱,放了一些汽油出来。 那个昏迷在后备箱里的歹徒—— 陈御说,他见过这个人,是吴伟山手下的一个心腹。 都到了这个程度了,还能忠心耿耿,一心一意,也是牛逼。 我从他身上搜了打火机和一把军用匕首。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想干什么,我能干什么。 我只知道,我比自已想象中冷静又勇敢。 第255章 绝路 我贴着废弃的墙垣,慢慢向烂尾楼移动过去。 我不难找到方向,因为在这么安静又空旷的地方,只有那里传来激烈的打击声,还有女人嘤嘤的哭泣。 靠近的时候,我有胆怯。 归根到底,我只是一个局外人。 我应该逃得远远的,在最安全的距离里躲着。 陈御是吴伟山的侄子,陈书影是陈家大小姐。 他们的恩恩怨怨,与我有关么? 所以我凭什么? 凭什么就为了向陈望证明,我当初一心一意是为了他好,如今也是…… 我就要把自已的命,一次次往里搭么! 夜风吹过我凌乱的发梢,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。 我想,可能我天生不认输的性子。 与爱不爱无关吧。 我靠近烂尾楼,沿着连把手都没有的楼梯,小心翼翼爬上去。 吴伟山坐在三楼毛坯的平台里,一把破旧的椅子,成了他最后装逼的本钱。 他身边还有一个下属,虎背熊腰的,黑暗中,几乎看不清脸。 陈书影被绑在椅子上,嘴上贴着交代。 她一边哭,一边绝望地摇头。 陈御手无寸铁,只有挨打的份。 打到不够兴起,吴伟山拎了一根钢筋在手,一脚踹翻了椅子,提步上前。 他质问陈御,到底还知不知道自已姓什么! 吴伟山这辈子坏事做尽,从来没有所谓的法律与道德良知。 道上的人,只信奉义气和利益。 陈御的背叛,在他看来几乎是不可饶恕的。 “二叔。” 我听到陈御的声音沙哑喘息。 “自首去吧。” 陈御劝他,“自首还能留条活路。你比谁都清楚,逃下去,你上面的人是不会放过你的。就算不为你自已想,你不考虑吴潋滟么?” 坏人再坏,也是有家人的。 陈御说:“你当我是你侄子,可是你拉我下水的时候,有没有考虑过我原本应该有更好的人生……你不是不知道这是不该做的事……否则为什么这么多年,你宁愿找一个上门女婿来接生意,也没想过要拉吴潋滟下水。” 我所在楼梯拐角的阴影里,偷偷地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。 我想,陈御说的是没有错的。 吴伟山从来没有把他当过亲人,只不过是想利用他在陈家的身份,为自已谋福利而已。 既然没有过真心,又谈何背叛? “二叔,当年我因为错信了你,已经犯下过一次不可饶恕的错了。这么多年,我用我自已的方式去弥补……不止是因为对陈少的愧疚,更因为,他是我的家人。” 陈御说,“自首吧。你自首了,吴潋滟或许还能有条活路。你把一切都交代了,警方就不会继续拿她做诱饵了。你想她死于非命么!” “你给我闭嘴!” 吴伟山狂怒之下,挥起手里的钢筋砸下去。 我听到陈书影撕心裂肺地呜咽声,揪心又动容。 “我他妈今天栽成这样是拜谁所赐!” 吴伟山一步上前,将陈书影拎起来。 “陈御,你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死乞白赖留在陈家当狗?不就是为了这个小娘们么!” 吴伟山抓过陈书影,突然粗暴地撕下陈书影嘴上的胶带! 刺啦一声—— 我看到陈书影撕破的唇角淌下血,落在陈御的眼眸里,把灰败和绝望染的猩红! “你别动她!” 陈御吼道。 “你怕了?你现在知道怕了!” 吴伟山发出变态一样狰狞的笑:“陈御,我告诉你,你不过就是陈家的一条狗而已!真以为自已能够变成大少爷么!” 说着,他一把将陈书影推给那个虎背熊腰的下属。 “阿邦,给陈大少爷好好演一出。让他看看,这个细皮嫩肉的陈大小姐,浪起来是什么德行!这辈子他是没机会了尝了!” “吴伟山!你这个畜生!” 陈御撑起身来似乎想扑上去,可是下一秒,我只听到一阵刺穿的血肉模糊声! 吴伟山用钢筋插进了陈御锁骨外侧的肩窝里! 几乎是把他整个人钉在地上的! “陈御!” 陈书影的哭声撕心裂肺,她挣开那个凶徒的手,赤着脚扑上来。 “你们要干什么!你们要多少钱我都答应,我求你放过他!” 陈书影扑倒在地,绝望恳求。 “你别急。” 吴伟山揪着陈书影的头发把她拎起来,“要钱的事儿,等你哥来了再说。你以为这条狗做得了陈家的主?” 吴伟山看了一眼那个叫阿邦的下属:“愣着干什么!不知道怎么玩女人?” “不要!” 那大块头冲上来,一把将陈书影拖倒在地,刺啦一声,撕开她的衣物! 而此时的陈御被吴伟山用钢筋死死钉在地上,月光下,我看得到那衬得月色如血的猩红色,在他身下蔓延着。 几个月前,是我亲手把他这条命救回来的 |